[架空歷史] 刑徒 作者:庚新 (連載中) PS.勿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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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潛龍勿用 第一章 白龍伏屍(一)

  秦王政二十六年三月的一天,一場雷雨過後,天色依舊陰沉,絲毫沒有轉晴的跡象。

  烏雲翻滾,不時有一聲聲隱約雷鳴聲傳來,似乎是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暴風雨將要來臨。

  車隊在泗水河畔停下,從車隊中,傳來了一陣陣的哭聲。

  「闞,不行了嗎?」

  從一輛牛車上,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在他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少女。一個年紀在十八九歲,長的明眸皓齒,水汪汪的一雙杏眼中,帶著悲憫之色;她牽著妹妹的手,一臉的悲慼。

  中年男人問道︰「先生也沒有辦法救他嗎?」

  官家模樣的人連忙上前回答︰「老爺,劉闞這是命中注定的!當年他剛生下來的時候,就有人說他是大凶之命,活不過十五歲。先生也盡了力,只可惜這孩子……唉,是命中注定啊。」

  中年男人一臉的失落之色。

  「我們從單父能逃出來,多虧了他父子捨命搏殺。劉夫戰死,如今闞竟然也保不住了……福生,你且隨我過去看看,他父子為我一家喪命,怎地都要給那孩子一個妥善安置才是。」

  「老爺所言甚是!」

  四個人走到了車隊的最後方,就看見一個老婦,抱著一個魁梧少年的身子,正在哭泣。

  那少年,體格看上去極為粗壯,雙目緊閉,面如白紙,衣襟上沾著黑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一個郎中模樣的老人搖著頭站起來,嘆了口氣。

  「闞媼,請節哀!」

  媼,是對老婦人的一種稱呼。如果用更直白的話語,就是闞老太太的意思。

  這一句話,等於把事情定了性。那老婦人本是一臉的期盼,聞聽郎中這一句話,沉默半晌後,發出一聲尖唳,剎那間淚如雨下。

  中年男子走過來,問郎中道︰「先生,真的沒救了嗎?」

  先生點點頭,「這孩子在單父城外吃了一箭,正中要害。若非他身子骨強健,怕早就斷了氣。能挺到這個時候,已經是一個意外了……呂老爺,實在是對不住,請恕小老兒無能為力。」

  中年男人說︰「先生這話說的過了!呂某如今乃落魄之人,先生不棄,從單父隨我一直到了這裡,已經是仁至義盡,我又怎能責怪先生只可惜,終究是救不得闞的性命,老夫實在是有愧於劉夫兄弟啊……福生,你去傳我的話,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安置了闞以後再動身。」

  管家吃了一驚,「老爺,這荒郊野外,可不甚安全啊。再趕個十里地,就是嚙桑,我們……」

  中年男人的臉色一沉,「死者為大,更何況劉夫劉闞父子,還是我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啊!」

  管家很不情願,但主人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也清楚,勸說不得。

  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少女走到那痛哭的老婦跟前,「闞媼,還請節哀!」

  「是啊,嬸嬸,請節哀!」

  大一點的少女蹲下身子,輕聲的勸慰。那明亮的眼楮,紅紅的,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

  劉家父子,和她家沒有任何關係。

  準確的來說,劉家這父子二人,不過是她家裡的門客。那死去的少年,名叫劉闞,年十四歲出頭。少女從小看著劉闞長大,天性善良的她,把劉闞當作弟弟一樣看待。雖然她也有兄弟,可是相比之下,憨直敦厚的劉闞似乎更親近,從小就好像小尾巴似地跟在她的身邊。

  可現在,劉闞竟然走了……

  少女的心中充滿了悲傷,但卻強作笑顏,安慰著老媼說︰「嬸嬸,闞雖然走了,可他在天之靈如果看見您這個樣子,一定會很難過的。」

  「是啊,闞媼……別要讓闞走的不安心啊!」

  中年男人也低聲勸阻,老媼抽泣著,止住了哭聲。

  「當務之急,是要闞入土為安。只可惜這條件簡陋,也找不到棺槨為闞下葬。不過,我手中尚有一匹錦帛,暫且權作棺槨,讓闞先下了葬。等我們到沛以後,再請人打造棺槨如何?」

  闞媼說︰「我一婦道人家,怎做的了這些事兒的主?但憑老爺安排。」

  「即如此,老夫卻之不恭了!」

  中年男人也算是書香門第,做起事來很有條理。他立刻安排下去,於是那些下人們或是埋鍋造飯,或是支起住所,來來去去的,看上去很忙碌。兩個少女則攙扶著闞媼,走進車廂中。

  車輛圍成了一個圓形的車陣,中間燃起了篝火。

  那少年的屍首,就擺放在一顆參天大樹下,身上裹著一塊錦帛,身子下面還墊著一張草蓆。

  ******

  按照中年男人的說法,酉時為下葬的吉時。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在這荒郊野嶺中,渡過一個夜晚。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這樣子。畢竟這個地方是一馬平川,無甚遮風擋雨之所。再說了,這天下並不太平,保不住會有什麼盜匪馬賊出現。雖說車隊裡的奴僕都帶著武器,總歸不安全。

  兩個少女在勸說闞媼睡著了之後,回到了自家的車輛上。

  「妹妹,何苦為了一個傻小子,在這荒郊野外裡忍饑挨餓?要我說,挖個坑,把他埋了就是。」

  一個青年抱怨著,手指梳捋髮絲,淡然的說道。

  在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少年,大約在十六七的模樣,聞聽之下,也忍不住連連點頭表示贊成。

  少女眼楮一瞪,「哥哥,話不能這麼說。劉家父子是因為保護我們而死……想當年,我家門客何其多。然則單父破城之日,也只有劉家父子留了下來。不為別的,就算是為我們自己考慮,就不能做那不義之事。如今咱家可比不得當初,王上投降,這天下已然是秦的天下。

  而我們到了沛,算是人生地不熟。雖有些薄產,可如果沒有人幫持,終歸是難以在沛立足。

  誰能幫咱們?

  還不是外面那些隨咱們一同逃難的人嘛?

  父親如此做,也是拉攏這些人的心。如果真的像你所說,只怕不等到沛,這人心就先散了。」

  青年雖然比少女的年紀大,可顯然對少女有些畏懼。

  聽少女這麼一說,他反而不敢再說什麼了。只是在底下仍嘟嘟囔囔的說︰「話是這麼說,但總歸是有些危險。萬一有盜匪出現,咱們這些人怕是都難活命。活不了,人心又有什麼用處?」

  少女卻懶得理睬,摟著妹妹,靠在車廂上,閉上了眼楮。

  「姐姐,闞真的走了嗎?」

  妹妹低聲的呢喃,「那以後不就沒有人陪我玩兒了?姐姐,我想闞……我不想闞走,好嗎?」

  少女鼻子一酸,緊緊的摟住了妹妹。

  「阿嬃……別擔心阿闞走了,姐姐還在。」

  「嗯!」

  於外人而言,只怕是很難理解少女姐妹和劉闞的感情。青梅竹馬?也許算是吧!在姐姐的心中,劉闞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弟弟;而在妹妹的眼中,劉闞是從小和她玩耍的好夥伴。

  可現在呢?

  弟弟也好,夥伴也罷……卻孤零零的躺在外面,再也無法象從前那樣,和她們嬉笑玩耍了。

  但這一切,又該責怪誰呢?

  車廂外,下起了雨。

  不過並不大,淅淅瀝瀝。雨水敲打在車廂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營地中偶爾傳來馬匹的響鼻聲,讓這寧靜的雨夜,又增添一種非常詭異的氣氛。是的,詭異,難以說清楚的詭異。

  少女驀地醒來,想起了劉闞的屍體還在外面。

  她輕輕的把妹妹鬆開,又為她蓋好了衣服。看了看正打著鼾聲,睡的死沉沉的兩個兄弟,不免感到無奈。這兩個兄弟啊,平日裡錦衣玉食慣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睡得如此沉?

  不過,如果劉闞還活著,想必自己也不會如此的警醒吧。

  披上簑衣,少女走出了車廂。從車轅上拿起一塊氈,跳下車,向大樹下跑去。總不成讓劉闞的屍首被雨水淋著吧。可等少女走到樹下以後,發現劉闞的屍體旁,早已經坐著一個人。

  闞媼,劉闞的母親。

  在這個世上,除了少女在關心劉闞的屍首之外,他的母親同樣也在關心著。甚至,比之少女的關心,更加真切。聽到腳步聲,闞媼扭過頭看去,見是少女,她笑了笑,然後點點頭。

  「嬸嬸,怎麼不去休息?」

  闞媼看著劉闞,臉上露出了一抹難言的慈祥笑意,輕聲道︰「闞怕打雷,我陪著他,他就不怕了!」

  少女沒有再開口,只是找了一件簑衣,為闞媼披上,然後坐在劉闞的屍體旁。兩個女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這麼陪著劉闞。夜色漸漸的深了,風聲呼嘯著,雨勢也變得是越來越大!

靈魂戰士 於 2015-05-25 08:45:01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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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二四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五)

  閻樂沒有耽擱一點時間。
  
  把那東門里的伙計打發走了以後,他立刻換上了一身衣服出門。

  出門的時候,他甚至沒有看那倒在血泊中的美婢一眼,只是淡淡的吩咐另一個美婢,把屍體處理掉。對于閻樂而言,殺死一個家中的美婢,就同碾死一只螞蟻,不值得大驚小怪。

  那活下來的美婢,更是不敢露出半點不滿之意。

  看著已經漸漸變冷的屍體,心中陡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慨。今天死的是她,那麼明天,又如何?

  吩咐幾名小廝,把屍體埋在了後花園中。

  美婢一個人坐在水池旁沉吟半晌,一咬牙,起身走出了花園。

  換上一身樸素的衣裳,和府中管家打了一聲招呼。閻樂身邊有幾十個美婢,有的甚至是趙高從宮中,向嬴胡亥討來的宮女,都交給了閻樂。對于這個女婿,趙高還是很看重的。一來,他手里的確是沒什麼人;第二呢,那過繼來的女兒雖然已經不在了,可這翁婿之情,甚濃。

  美婢在府中的地位還算不差,所以管家也沒有在意。

  她出了府門,沿著鹹陽寬敞的大街一路過去,穿巷過街,很快就來到了一座民宅門口。

  這民宅看上去可是有年頭了。大門上地漆已開始剝落。美婢看了看左右。見沒有旁人。就走上了台階。輕輕叩響門環。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老蒼頭走出來。見到美婢。不禁一怔。

  「長兒。你怎麼來了?」

  老蒼頭顯然是認識這美婢地。輕聲問道。

  「阿父在嗎?」

  「詹事剛從宮里回來。正在書房里看書。」

  老蒼頭說著話。讓出了一條路。美婢閃身就走進了書房。

  民宅不算大,分內外兩個小院,正中間是一座廳堂。老蒼頭帶著美婢,從堂上穿過去,徑直來到後院的一間房舍門前。他示意美婢停下腳步,上前輕輕叩響房門,「老爺,長兒來看您了!」

  「進來吧!」

  書房中傳來一聲略顯尖亢的聲音,還帶著一絲疲倦。

  美婢連忙走了進去,就見這書房里擺放著一圈書架,正中央有一張書案,旁邊靠坐一名老者。

  年紀大約在五十多歲,須發都已經花白了。

  頜下光禿禿的,無須,胖胖地臉,身體顯得很富態,卻又不失一分精干之氣。

  「長兒,你怎麼來了?」

  老者詫異的看著美婢,低沉的問道。

  「阿父,救救長兒!」

  美婢噗通一聲,就跪在了老者地面前,哭泣道︰「阿父,燕女死了,被閻樂殺死了……這已經是他殺死的第九個姐妹。長兒害怕,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那閻樂害了性命,請阿父救我!」

  如果劉闞在這里,就能立刻認出,這老者,赫然是當年和他一起伴駕地黃門,百里術。

  百里術在始皇帝活著時,已經有了一定的地位。甚至始皇帝產生過讓百里術接掌中車府郎中令的職務,以取代趙高。但可惜的是,這一切還沒有來得及發生,就一下子都煙消雲散。

  始皇帝死了,而百里術卻還活著。

  他面臨的情況並不好,趙高那種睚眥必報地性情,豈能容得下百里術?

  好在,幾十年宦者生涯,讓百里術擁有著無比強韌的心。他無處可去,也只能留在鹹陽宮中。趙高一開始撤了他詹事之職,讓他去掌理馬,做一些很低賤的事情,百里術忍下了。

  後來,他買通了趙高身邊幾個比較得信任的黃門,總算是逃脫了苦海。

  但趙高並不會讓他掌握實權,只讓他負責訓練宮女歌舞,以取悅秦二世。百里術再一次忍了,而且是戰戰兢兢的做事情,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總算是熬出了頭。借由那些宮女地歌舞而得到秦二世的賞識,重新坐回詹事之職。而在這時候,趙高想要壓制他,卻也不容易。

  不過百里術很清楚,和趙高比起來,自己在秦二世面前什麼都不是。

  所以他再一次放低了姿態,從不插手過問自己職責以外的事情。即便是自己管轄範圍之內,百里術也會先向趙高請示。一來二去,趙高也就消了戒心,這日子才算是好過了一點點。

  眼前的美婢,還有那個被殺死的燕女,是百里術一手訓練出來地宮女。

  趙高後來向秦二世討厭,百里術也沒有站出來反對。其實,即便是他反對了,能夠有用處嗎?

  就這一點而言,百里術很有自知之明。

  長女和燕女,都是當初百里術很寵愛的宮女,視之為己出。

  乍聞

  殺,百里術的心,猛然像被針扎了一樣,捂著胸口,出來。

  「長兒,那閻樂為何要殺燕兒?」

  美婢連忙把她聽到地事情,向百里術說了一遍。

  百里術心里咯 一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趙高對章邯的態度。不是趙高不想動章邯,而是他沒有借口。趙高對章邯懷有很深地顧忌,特別是章的聲望越高,他越害怕。

  似趙高這種人,仇視一切可能,或者已經威脅到他地人。

  此人對權力的渴望,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身為中丞相,他幾乎把持了關中地區所有的權力,唯一不受他控制的,恐怕就是北疆的王離,還有山東的章邯。王離,現在已經沒有了!

  百里術很清楚的記得,前些日子趙高聽說王離大敗戰死之後,非但沒有難過,反而在府中擺下了酒宴。整個老秦人當中,最能威脅到趙高的人,就是在關中極具權威的東陵王氏家族。

  王翦王賁兩代人凝聚出來的威信,可不容忽視。

  若非如此,趙高又怎會在王離死後,第一時間下詔懲治東陵王氏家族?王家滿門百余口,被他殺了個干淨。現在,他又把矛頭指向了章邯,這分明就是想要,讓老秦徹底的滅亡啊!

  「阿父……」

  見百里術不說話,長女忍不住叫了一聲。

  「長兒,阿父無能,只怕是……」百里術閉上了眼楮,沉吟許久之後,輕輕嘆了一口氣,「阿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地小人物,在旁人看來,也許挺風光,可是……閻樂背後是中丞相,我雖有心為燕女討回公道,卻沒有這個力量。長兒,且忍耐一下吧,如果實在是忍耐不得……」

  百里術說著話,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精光。

  但旋即,又黯淡下來。

  「阿父,您接著說。」

  百里術站起來,走到書房門口,打開了房門。他探出頭,向外面張望了一下之後,退了回來。

  「長兒,你可有膽略?」

  「只要能脫離那苦海,長兒有膽氣。」

  「我昔年有一位袍澤同僚,如今嘛……聽說他在北方還算得意。王離死後,他佔據了九原,雲中等地,也算是一方諸侯,不聽命于趙高。若你有膽氣,我可以寫封書信,讓他照顧你。」

  長女聞聽,瞪大了眼楮,輕聲道︰「阿父,您說的可是九原天命?」

  「哦,你也知道他嗎?」

  「閻樂老賊和人商議事情時,有時並不避諱我們。所以長兒也隱隱約約的聽說過那位九原天命。」

  百里術說︰「他是先帝親封地北廣武君,關內侯。當年與我伴駕東巡,曾擔當鷹郎將,是八大郎中之一。只可惜……長兒,我要你暫回閻樂府中,忍耐一些時日。待……我還要做些事情,到時候你幫我帶兩件東西給北廣武君,也算是一個覲見之禮。若成功,你我後半生當無需發愁了。」

  長女一怔,露出猶豫之色。

  她是真不想再回去了。但她更知道,如果百里術不幫她,她根本就逃不掉。

  忍耐……雖還要再回那魔窟里,但總算有了個希望,好過早先,她在那魔窟之中,毫無寄托。

  「阿父,長兒聽你的!」

  百里術說︰「你回去之後,要盡量忍耐,不可以露出半點破綻。還有,你要盡量打聽一些閻樂地動靜。每天正午,我會讓老百里在西門鋪,杜陵春酒肆待一個時辰,你可把消息轉告于他。」

  長女聽罷,用力的點了點頭。

  又好生安慰了長女一會兒,百里術讓老蒼頭把她送走。

  他一個人在書房中,來回的走動,似是在考慮什麼重要的事情……

  「一邊是廣武君,一邊是公子嬰……也罷,這鹹陽的天,遲早要變,索性就賭上他一次!」

  百里術喃喃自語,下定了決心。

  ———————————————————

  劉闞在巡視了神木關之後,和灌嬰分別。

  下一站,劉闞要北渡大河,前往雲中視察之後,再南下入雁門郡。

  鐘離昧已攻入雁門,佔領了勾注山以北地地區。正如劉+等人所預測的那樣,王離大敗之後,雁門郡守軍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人心惶惶。再加上雲中傳來的消息,使得駐留秦軍清醒的意識到,後方基地已失。

  何去何從?

  在這種慌亂的心思下,鐘離昧率六千步軍長驅直入,一路上幾乎沒有遭遇到什麼強烈的抵抗,就順利地奪取了雁門郡。在佔領雁門郡之後,鐘離昧也沒有冒進。他依照劉闞的吩咐,迅

  注山營建關隘,站穩了腳跟。

  趙國大將司馬曾試圖攻打勾注山,但是幾次強攻失敗後,就乖乖的退走了。

  鐘離昧也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繼續穩守勾注山,同時李成迅速調派官吏,將雁門郡掌控手中。

  與此同時,陸賈抵達郡,說服了陳餘。

  陳餘之所以同意讓出恆山郡通路,一方面是因為涉間所部秦軍並未遭到損失,戰斗力極強。如果強行阻攔,其結果……虧本的買賣,陳肯定不願意去做;另一方面,陳餘內部也需穩定局勢。特別是在楚軍聲勢咄咄逼人的狀況之下,昔日師友又反目成仇,陳餘急需一個盟友。

  劉闞,倒也能算得上一個盟友。

  而這第三點,陳餘準備復立趙王。

  他找到了趙國王室遺孤,趙歇,並準備以趙歇之名,復立趙國。

  陳餘也是天命之人,他之所以要這麼做,是要消除楚軍地敵意。你說我是天命所歸?那好吧,我就復立趙國出來。

  這一來,你總不好再說我是天命所歸了吧!

  但這天命,究竟對陳有沒有影響?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趙歇只是一個幌子,等陳站穩了腳跟,穩定了局勢之後,絕對是把這天命再拉出來。現在不做天命,只是時機不成熟而已。

  總之,不管陳餘怎麼想,反正這通路已經讓出來了。

  蒯徹的書信,也迅速地送到了劉闞手中,劉闞看罷之後,非但不喜,反而有一些發愁了!

  抵達雲中之後,劉闞幾乎馬不停蹄,只待了一天,就拉著李成,奔赴馬邑。

  因為涉間的人馬,快要抵達勾注山了!

  「君侯,您似乎並不高興啊!」

  在劉闞那輛特制地大車中,李成望著愁眉苦臉的劉闞,輕聲道︰「涉將軍一來,咱們實力大增,您為何要不高興呢?」

  「我九原,如今有多少兵馬?」

  劉闞不答反問,看著李成。

  李成一怔,而後想了想說︰「這不難計算……北廣武如今有兵馬三千人,其中車兵一千,輕兵兩千。

  灌嬰地黑旗軍駐扎神木關,除了八百騎軍之外,這段時間有收編了三千多人,有四千之眾;季布駐守並州,已開始屯田。如果照目前的速度發展,到秋收之時,其麾下可增至兩萬;河南之地,有杭金山大營,約一萬人左右;鐘離駐守雁門,如今也有萬余兵馬……還有雲中郡,蒙少君出兵塞上,建武川鎮,大約有三千人,我麾下也有四五千人,再加上九原縣……」

  李成的聲音越來越小,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劉闞麾下的兵馬,已增至四萬人左右。

  可實際上控制在劉手中的兵馬,怕不足三萬。

  蒙疾和馮敬手里地兵馬,大都是昔日老秦部下,服從的是蒙、馮二人之命,卻不是劉闞。

  而涉間此次帶回來的兵馬,已超過了六萬人。

  由此計算的話,涉間的兵力,只怕會遠遠超過劉闞。

  那麼到時候,九原雲中,究竟以誰為主呢?劉闞在擔心的問題,恐怕就在于此。別看劉闞有四萬人,能迅速形成戰斗力地,怕還不足兩千。以這樣的一種狀況,劉+如何取得優勢。

  而且,等到涉間回來以後,九原之地中,必然會生出派系。

  如果涉間強勢一些……亦或者涉間不強勢,但涉間底下的人,都會聽從劉闞的命令嗎?他們一定會逼迫著涉間,佔居主導地位。而那時候,其他各系,比如蒙疾馮敬的兵馬,又將如何?

  到了最後,很可能就出現了,劉闞辛苦算計,卻平白便宜了其他人。

  一想到這些,李成也有一點頭疼了!

  蒙疾、馮敬、涉間……要麼是自己在軍中有威望,要麼就是父輩德高望重。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地話,勢必就會造成河南地的內訌。到時候,別說王天下,弄不好,連命都要搭上。

  劉闞則嘆了一口氣,苦澀的笑了。

  以前是沒有兵將,想要兵將;而今,兵將都來了,可他又要為這十萬大軍,而絞盡腦汁地算計。

  「守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李成連忙說︰「聽憑君侯差遣。」

  劉闞沉吟片刻,「我要你立刻奔赴雁門,在涉間所部還未通過勾注山之前,攔住涉間。我想要和他……單獨一敘。」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5:4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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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2009-12-04 05:42:00
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二五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六)

  李成走後,劉闞下令車隊放慢速度,徐徐而行。

  他必須要有一個緩沖的時間,來思考如何處理涉間這六七萬秦軍銳士的問題。畢竟,這六七萬秦軍銳士,對劉闞而言很重要。但凡事都是有利有弊,很重要的同時,還有不可知的危險。

  處理不妥的話,定然會造成巨大的危害。

  要消化這六七萬人,又不能讓涉間等人感覺到不舒服。這其中牽雜著方方面面的為題,劉必須要仔細的思索,才能做出決斷。

  這一夜,劉闞在車馬上未曾出來,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他命人找來屠屠,取出一封書信。

  「立刻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往:衍,呈交公叔先生。」

  屠屠接過書信,連忙轉身下去安排。從雲中到眴衍,路程可不近……又是八百里加急,恐怕那信使免不了一番勞累。

  不過,劉闞即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這九原雲中地域廣袤。從東到西,有千里之隔。書信往來肯定是不方便,有時候走上一整天,也未必能看到人煙。這樣一來,信使如果在送信的途中出了危險,甚至沒有人能知道。

  沃土三千里。但同樣地。也有很多問題要解決。

  劉闞走下車來。換乘赤兔馬。眺望著天地之間地景致。

  設立驛站。已經是刻不容緩地事情了。隨著九原雲中地事態漸漸平穩。這公文地傳遞。也將愈發頻繁。三千里沃土。如果沒有驛站連接。只怕是很不方便。可是如何設立驛站?又是一個問題。

  人力、物力、財力……

  如果按照秦法。十里一亭。恐怕也不合適。

  畢竟這北疆地人口。遠不如關中和山東那樣多。如果依照從前地律法。根本無法設立起來。

  十里一亭,肯定不合適?

  那五十里,或者百里,設置一處驛站,又將如何?

  「薄兒,把取九原雲中兩地的地圖來!」

  劉闞想到這里,立刻行動。他回到大車里,片刻光景,薄女捧著一卷卷的地圖,走了進來。

  幫著劉闞,在大車中把地圖鋪開。

  劉闞看著地圖,腦袋里飛快的計算著各種數據。

  大約整整一個下午,腦海中漸漸出現了一個輪廓。立刻讓薄女取來紙筆,寫好了一封書信。

  「立刻交給屠屠,同樣以八百里加急,送抵眴衍,轉呈蕭何先生。」

  薄女應了一聲,接過書信,急急忙忙的下了大車。

  待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後,劉一下子就倒在了褥子上,腦袋嗡鳴直響……

  都說當官是一件好事,可這當官的背後,又隱藏著何等辛苦,誰能知道?今日不過是一方諸侯,如若他日做了天下共主,只怕會更加地辛苦吧。劉闞性子好刺激,大多數時候,他更在意的是這個過程。如果真的讓他把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這公務之上,卻又感覺非常辛苦。

  可是,這騎虎難下啊!

  想到這些,劉闞只能,苦澀地一笑……

  —————————————————————

  之所以派李成去阻攔涉間,其中更多的因素,是在于李成是隴右出身,又曾是扶甦蒙恬地親信,涉間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不過李成並沒有直接去找涉間,而是先找到了蒯徹。

  蒯徹何等人?

  李成只開了個頭,他就立刻明白了劉闞的擔憂。

  這不能說劉闞杞人憂天,也確實是一件很無奈,而且很現實的事情。

  于是,兩人想了一個說辭之後,才去面見涉間。而涉間也不是傻子,隱隱約約,猜到了緣由。

  說實話,涉間很不高興!

  可他也清楚一件事情,如今他被困在山東,除了北疆之外,就只有前往邯鄲和投降楚軍兩條路。

  章邯,如今被圍困,又卷入天命之爭,直接面臨諸侯的圍攻。

  涉間承認,章邯的確是有才華。可問題在于,章邯地根基太淺,邯鄲之戰的結局,著實不好預知;不投章邯,去投降楚軍嗎?涉間又不願意……除此之外,似乎也只有投靠劉闞了。

  不為別地,就為劉闞那驚人的眼力架。

  涉間不是一個野心很大地人,對于河南地,沒有太多的想法。

  所以,乍聽李成地說辭,不免感到憤怒。可轉念又一想,若設身處地,自己在劉闞的位置上,恐怕也會是這樣的反應吧。而且,劉闞並沒有說要怎麼做,只是想要和他,單獨會面。

  涉間還真就不相信,劉闞敢殺了他!

  要知道,殺了他涉間,對于劉闞一點好處都沒有。且不說其他,只他部下的反應,就不是劉闞可以承受。想到這里,涉間似乎也多多少少的,能理解了劉闞的苦處。于是沉吟片刻,答應和劉闞單獨一見。不過這見面的地點,必須要由他涉間來選擇。時間,也由涉間定下。

  李成不敢耽擱,星夜啟程,趕回馬邑和劉闞匯報。

  「時間地點,由他決定?」

  鐘離昧一聽這個條件,立刻連連搖頭道︰「君侯,萬不可答應下來。如此豈不是置君侯于險地?」

  劉闞倒是渾不在意。

  笑著點點頭說︰「守慎,煩勞你再辛苦一趟,告訴涉間,就依他所說!」

  「君侯,我隨你去!」

  鐘離昧站了起來,「萬一有什麼不測,鐘離也可以為君侯分擔憂愁。」

  劉闞︰「鐘離,你若真想為我分擔憂愁的話,就在這里,把一切準備妥當。如果涉間同意了我的要求,那接下來你地任務,恐怕會更艱巨。打散重組兵馬,絕非容易地事情。」

  「可是……」

  「鐘離,你是個爽利的人,如今怎麼變得婆婆媽媽?

  老子當年面對十萬匈奴,也照樣殺得他們丟盔卸甲。如今,我有兵有將,還怕他涉間弄鬼?」

  鐘離昧雖然不情願,可是見劉闞態度堅決,也只好作罷。

  三日後,李成趕回馬邑回復,說時間和地點,都已經確定了下來。

  涉間佔領了霍人(今山西省繁峙縣),約定十日後,在霍人和樓煩之間的廣武城,和劉闞見面。

  這廣武城,可不是劉闞的那座廣武城。

  設置時間遠比被廣武城更久遠,按照始皇帝當年的說法,勾注山下的這座廣武城,叫做東廣武。

  不過由于戰亂的原因,東廣武早已經破敗。

  劉闞沒有任何猶豫,當下讓李成再辛苦一趟,回轉霍人,轉告涉間,「十日後,廣武見!」

  「主人,我和您一起去吧!」

  薄女在出發地前夜,再次哀求劉闞。

  「薄兒,你跟我去,有個甚用處?」

  劉闞由得笑了,「我又不是去觀看歌舞,若是參加酒宴,我倒是可以帶你過去。這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家莫牽扯其中。你乖乖的給我待在這里,等事情妥當了,我們就要回轉九原。」

  薄女很擔心,可又勸說不得劉闞。

  于是從行囊中,取出了一件衣甲,遞給了劉闞。

  衣甲上,內嵌幾十葉薄薄的銅片,正好護住要害部位。

  「主人,那你穿上它。套在大里面,也不會太礙事……萬一有什麼危險,說不定能有作用。」

  那銅片嵌在衣甲上,很均勻,也很平滑。

  貼身穿好,沒有半點不適之處。除了增添了些許份量之外,不會產生任何地影響。劉闞笑著點點頭,接過了衣甲之後,伸出手用力的揉了揉薄女地腦袋,然後轉身,大步走出房間。

  看著劉闞去的背影,薄女站在城頭上,有些心驚肉跳。

  「薄兒,君侯此去,定然不會有事,你莫要太擔心了!」

  對于這個相貌並不出眾,但氣質卻很清雅的女婢,鐘離昧倒是頗為喜歡。

  薄女輕聲道︰「鐘離將軍,我也知道主人此去不會有大礙。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從昨天開始,右眼就一直在跳。」

  「哪又如何?」

  鐘離昧不解的看著薄女。

  「主人說過,左眼跳財,右眼跳災……我右眼一個勁兒的跳,是不是要有災事發生呢?」

  「呃……這個……」

  鐘離昧哭笑不得,看了一眼薄女。

  這小丫頭,似乎把君侯的每一句話,都奉若天命一般。

  不過……

  鐘離昧地心里,也隨著薄女這一番話,陡然生出了莫名的悸動。難道說,真地會有不測嗎?

  ———————————————

  廣武城,坐落在璩水之畔。

  那營建于趙武靈王時期的古老城牆,如今業已經殘破不堪。夯土壘砌地城牆,在歲月的腐蝕下,有一半已經塌陷了。昔年胡服騎射地痕跡,也在時間的沖刷下,有些模糊,甚至蕩然無存。

  兩株有三百年歷史的古柏,恍若廣武城的衛士。

  一南一北,矗立在河畔。當地人把這兩株古柏,稱之為柏門,也算是一個別有情趣的景致。

  涉間沒有帶太多人馬,除了李成蒯徹之外,還有幾名親信隨行。

  而劉,更是簡單……他只帶了屠屠一個人,出現在廣武城外的柏門下。跳下馬,將馬韁繩和赤旗交給了屠屠,劉闞大步流星,走向涉間,「涉將軍,河水一別,將軍雄姿不減啊!」

  涉間也迎了上來,「劉君侯,敗軍之將,何來雄姿之說?

  倒是君侯奪取了河南地,果然神機妙算。這假途滅之計,實在是出乎了涉間的預料之外。」

  兩人把臂相視,突然間……都笑了。

  隨後,兩人在柏門下,席地而坐。

  蒯徹和李成,很自然的和屠屠站到了一起,在劉闞身後坐下。

  而蒯徹則帶著他地親信,和劉闞面對面坐下。

  「君侯……」

  涉間剛要開口,不想卻被劉闞攔住。

  「涉將軍,我這里有一封故人地書信,要轉交給你。」

  說著,劉闞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了涉間的面前,「您先看罷信,我們再接著商議事情。」

  故人書信?

  涉間實在是想不起來,劉闞麾下,有什麼人和他算得上故人。

  蒙疾蒙克?年紀太小了……涉間和蒙恬是一輩兒的人,蒙家兄弟,顯然算不上他涉間的故人。

  那麼除了蒙家兄弟之外,劉+陣營中,還有誰有資格,敢稱是自己的故人?

  好吧,就算是故人,憑一封書信,難不成就要讓我交出兵權?這世上,哪有如此容易的事情?

  涉間惑的看著劉闞,而劉卻顯得很輕松,笑呵呵地看著他。

  信封上寫著‘涉軍侯啟’的字樣。

  涉間一蹙眉頭,軍侯?什麼意思?這是誰寫的呢?依稀覺得,這字跡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涉間取出書信,滿懷疑惑的掃了一眼。可這一眼,卻讓他臉色大變。手,不由得輕輕顫抖起來,眼楮發紅,竟有淚光在閃動。

  「國尉大人,尚安好否?」

  涉間地親信一聽,都愣住了。

  國尉?這可是早已經被廢止的官職了……

  劉闞︰「我出發地時候,公叔先生的身子骨不甚康健。不過我已經請名醫調養,好轉了許多。」

  國尉,自然指

  公叔繚。

  想當年,公叔繚在始皇帝身邊時,曾執掌藍田大營。

  而涉間,同樣也是出自藍田大營,甚至曾擔任過公叔繚的護兵。從一個護兵,一直到今日的裨將軍。但對于涉間而言,最難忘的時日,卻是當年在藍田大營中,執掌一曲之兵,接受公叔繚調教地歲月。沒想到,公叔繚……

  劉闞決定要和涉間談判,自然需要妥善的準備。

  他倒是不清楚公叔繚和涉間地關系,原本只是想借用公叔繚的名聲,來穩定一下涉間地心。

  可沒想到,公叔繚竟然曾是涉間的上官,更有師生之誼。

  劉闞所以敢這麼隨便地過來和涉間談判,公叔繚的書信,無佔居了一個很大的因素。

  涉間懷著激動的心情,讀完了公叔繚的書信。

  閉上眼,平息了內心中的激動之後,沉聲道︰「劉君侯,按道理說,有國尉大人的書信在,我本不該再有什麼意見。可是,這畢竟是七萬老秦銳士的生死大事,我想知道,君侯要如何安置?」

  劉闞不客氣,開門見山道︰「涉將軍,我並非是不記恩之人。

  只是,如今不同往日,北疆的狀況,也不比當年先帝在世時。原有的軍制,很難再執行起來。

  上將軍駐扎北疆時,三十萬大軍尚無法完全掌控北疆。

  而今,你手中七萬銳士,加上我手上四萬軍卒,何計十一萬人,想要守住這三千里疆域,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我們現在要面臨的,不僅僅是北疆胡虜,還包括了山東,甚至關中的進攻。十一萬人,必須打散重組……這並非是針對什麼人,而是事在必行的事情。」

  涉間沉吟不語,思索了一下之後,沉聲道︰「那要如何重組?」

  「想來公叔先生在信中,已經向將軍說明了情況。如今,北疆正在準備推行新法,所以這軍中,也將要有所變化。我擬將兵馬打散之後,重組成三軍,並設立鷹揚府,實行軍屯之法。

  雲中,為左領軍,屯兵三萬。

  以鐘離昧為鷹揚將軍,統領一切軍務。李成、蒙疾輔佐其行事,經略塞北雁門雲中三地事務;我領中軍,專事九原之兵事;另有並州一地,關系重大。一方面那里正在嘗試新法,另一方面,需要抵御月氏國胡虜。故而並州一地,為右領軍,設鷹揚府,請涉將軍主持。」

  也是說,劉闞給了涉間開府之權。

  左右領軍,加上中領軍,組成了三府兵馬。

  這樣既可以保證劉闞對整個北疆地區的控制,同時也符合了涉間,不願與老秦交手的意願。

  最重要的是,涉間的兵馬雖少了,卻保持了完整的建制。

  涉間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又詳細的聽劉闞解釋了一番之後,總算是清楚了這其中的意思。

  對于此,涉間沒有太大的意見。

  于是兩人又詳細的商討了相關事宜之後,涉間點頭答應,願意把麾下兵馬交出,在馬邑重組。

  當涉間答應的一剎那,劉闞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原本以為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沒想到靠著公叔繚的一封書信,就這樣解決了……

  當然,這里面也有涉間利益未曾受損的緣故。如果劉闞意要壓制涉間的話,只怕最後,會是一拍兩散的局面。涉間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權益,而劉,也借重組之機,獲取了足夠的控制權。

  有時候,就如同後世官場上經常說的那樣︰這政治,就是一場狗屎的交易!

  數日之後,涉間所部兵馬撤離了霍人,有條不紊的通過勾注山關卡,進入馬邑,重新整編。

  而涉間本人呢,由于心系老上官,所以向劉+請假,先行趕奔:衍,探望公叔繚。

  劉闞自然樂得他不在。

  沒有涉間插手,他可以根據自己的心意,對各部兵馬進行重組,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涉間在大軍通過勾注山之後,繞過馬邑,直奔九原而去。劉+則趁機在樓煩接掌了兵馬,安排人員,將老秦銳士有條不紊的輸送往馬邑。待大局已定之後,劉闞啟程,返回馬邑。

  —————————————————

  三月初九,劉邦在穎陰城,大敗秦軍將領董翳,樊噲斬大將楊熊于魯陽,攻入南陽郡。

  同月,項羽召集十五萬大軍,與章所部初次交鋒,並取得了勝利。章邯戰敗後,退守邯鄲郡,依城而守,避不出戰……

  三月十七日,劉闞從樓煩,返回了馬邑。

  鐘離昧帶著眾將領,出城迎接。

  薄女也在其中,遠遠的看到劉的身影出現,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可這心神,卻慌的更厲害。

  直到鐘離昧和劉闞匯合,簇擁劉闞往城里走。

  薄女心里的不安全感,越發的強烈起來。

  于是,她向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而這時候,劉闞等人,已經走到了馬邑城下。

  就在薄女準備迎上前去的一剎那,眼角余光,無意間掠過了城門樓上。

  只見一個手持長,身披布甲的大漢站在城樓上,邁步登上城樓,一手握住大旌旗上的繩索,一手執矛,竟從城樓上一躍而下,俯沖下來。

  「君侯,小心!」

  薄女下意識的大聲喊道。

  與此同時,那大漢怒吼一聲︰「劉闞,忘恩負義的狗賊……蓋聶,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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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二六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七)

  中元十四年。榆次人蓋聶刺劉闞。不成。乃去。

  ——《唐書—高祖本紀》

  所謂秦中元。是劉闞登基以後。做出的一項決斷。他將後世層出不窮的年號加以改變。統一稱作「中元」。以他穿越來到這個時代的那一年為中歷元年。而,以此推算。設立紀年體系。

  後世的公歷。源自西方。據說是起源于耶穌誕生之年。

  劉闞心里一直覺的不太舒服。自家事自家清。要去追隨別人?西方的公歷元年……始皇帝統一六國的時候。耶穌還沒有出生呢。中國有那麼多聖人。為什麼要去學那一個西方的神棍?

  所以。他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設立紀年體系。

  不過。在一部厚厚的《唐書》里。對于蓋聶刺殺的這一段故事。史家選擇了春秋筆法。一筆帶過。

  ————————————————

  長矛帶著一股銳風。從天而降。

  如其來的刺殺。讓許多人意想不到。過。鐘離昧最先做出了反應。劈手躲過一桿長。橫身就擋在劉闞的身前。大嗚的一聲撩起。只聽鐺的一聲響。將撲面而來的長矛崩開。

  可來人卻沒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的影響。兩交擊的一剎那。他猛然松手。從身上拽出一柄青色銅劍。雙腳在落的的一剎那。如同踩著彈簧一樣刷的重又竄起。一抹青光。直刺來。

  速度太快了。快的讓人眼花繚亂。

  鐘離昧啊的一聲驚呼。撤步向後一退。猛然收回大。反手橫掃。

  鐺的一聲。劍交擊。鐘離昧手中的長頓時變成了兩節。來人飛身撲了過來。鐘昧不的不側身躲閃。可這一閃。卻露出了一個空擋。來人根本意不在鐘離昧。直向了劉闞。

  劉闞的臉色。在來人出現的一剎那。就變凝重來。

  對這個人。他一點不陌生。正是那個有天下第一劍客之稱的青魚蓋聶!

  劉闞也清楚蓋聶為而來!

  攻取了五原城。殺烏氏|滿門後。劉闞曾派人尋找過蓋聶。一來這蓋聶是丘的師傅二來。也不希望和蓋聶產生太大的誤會。畢竟被這麼一個人盯著。絕非一件好事情。

  可是派人下去一問。才知道蓋聶在劉闞攻打五原城的前幾天動身押送一批貨物前往匈奴了……

  此時的人們並沒太強的國家民族觀念。事實上。對于生活在燕趙之的的人而言。胡虜和諸侯沒什麼區別。蓋聶欽佩劉闞不是因為劉闞抵抗胡而是因為劉闞以數百人擋十萬奴大軍的那份勇武。和那一份慨然之氣。在蓋聶看來劉闞在最困難的時候。烏氏幫了他。那就是救命之恩。

  而劉闞抵達河南的之後。奪了烏氏的家業。又殺了烏氏全家。這就叫做恩將仇報。乃小人所為。特是當烏應元在匈奴被殺之後。蓋聶對劉闞的恨意。也就越發的強烈非劉闞奪走了烏氏堡的財富。那烏應元又怎可能會求援冒頓。最後落的個亂刃分屍。死無全下場。

  不過。蓋聶也很清楚。此時的劉闞。可不是幾年落難烏氏堡的劉闞。

  劉闞武力之強。是蓋聶生平罕見。

  他身邊要兵有兵。要將有將。可算的上是一方諸侯。要想刺殺劉闞。就必須有足夠的耐心才行。

  務必要一擊必殺。否則休想再有下次。為此。蓋聶一直在等。等一個他認為合適的時機。隨著劉闞出巡河南的。前往馬邑迎接軍。蓋聶立刻覺察到。這是一個最合適的機會。當劉闞接收了秦軍之後。一定會:于一個志的意的心情中。對于周的警惕。也必然會隨之松懈。到那時候。他就以動手刺殺。

  蓋聶抵達馬邑。混入了軍營之中。

  如果在往常。以鐘離昧對部曲的控制力度。蓋聶也不好混進去。可偏偏。七萬老秦銳士進駐馬邑。接受重組。整個馬邑處于一個短暫的混亂狀態。蓋聶也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其中。

  有道是。仇人見面。格外眼紅。

  蓋聶和劉闞算不仇人。但蓋聶殺劉闞之心。卻沒有半點動搖。

  他用新打造的青魚劍。逼退了鐘離昧以後。縱步向劉闞撲來。可不成想。他剛逼退了鐘離。劉闞身邊還有一個屠屠。論武藝。屠屠比不鐘離昧。但在劉闞麾下。也算的上好手。

  蓋聶再次被擋了。

  而一旁的鐘離昧。也換了一柄首鐵刀。反身加入戰團。

  他看的出來。屠屠不是蓋聶的對手。只兩三個回合。屠屠就顯有些捉襟見肘。狼狽不堪。

  鐘離昧一手持盾。一舞刀。與屠屠合斗蓋聶。

  而蓋聶一見刺殺劉闞不成。心中大怒不已。抖精神。青魚劍在他手中幻化出萬道劍氣。縱橫交錯。與鐘離屠屠二人戰在了一處。與此同時。劉闞身邊的親兵也湧上前來。將三人困在中間。蓋聶偷眼看去。就劉闞在戰團外。氣定神閑的看著這邊。

  那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種奇怪的笑意。這笑容。蓋聶看來。毫無疑問是一種嘲諷的笑容。

  氣沉丹田。口中發出如雷巨吼。

  青魚劍的招數越發凌厲。剛猛起來……

  蓋聶的這柄青魚劍。是特制而成。並不追求鋒利的程度。更一個重量。

  他很清楚。劉闞手的赤旗。是等的鋒利。普通的寶劍。根本無法與之抗衡。既然寶劍無用。那就做無鋒重劍。

  青魚劍長四尺七寸。形若游魚。可重量。卻有足足的五十六斤。

  這樣一柄重劍。絲毫不遜色與斧之類的重武器

  鐘離昧和屠屠被蓋聶的重劍。震的手臂發麻。漸漸有些抵擋不住。

  「鐘離。屠屠。你們退下!」

  劉闞突然在一旁開蓋聶聽聞。之向後一退。青魚劍橫在身前。警惕的看著劉闞。不敢松懈。

  他知道。劉闞要出手了!

  ,迎接劉闞的馬士紳豪強。早已經躲到了一邊。

  城門口上。三排弓箭手將蓋聶圈在正中央。只要劉一聲令下萬箭齊發蓋聶休想活命

  鐘離昧和屠屠退下來。不停的抖手臂。

  屠屠認的蓋聶。倒也不覺的輸的冤枉。可鐘離昧卻沒有見過蓋聶。甚至在此之前沒聽說過蓋聶的字。

  「主公這老兒是|麼人。竟如此凶猛?」

  劉闞笑了笑。「連荊軻都不敢向其拔劍的人劍術自然高明?他叫蓋聶綽號青魚。是驪丘的老師」

  「哦!」

  鐘離昧想起來了。

  驪丘的劍術就已經很高明了。沒想到眼前這老。竟是驪丘的老師。果然名師出高徒啊。

  「驪丘劍術。和他可不一樣啊!」

  「各人有各人的道。驪丘從蓋聶。未必就要一定走蓋聶的路數。你們退下去。」

  劉闞說著。捧赤旗緩步上前。蓋聶一拱手。「聶兄。別來無恙。」

  蓋聶鬚髮怒張。虎目圓睜。

  「蓋聶生平的朋友。都是頂立的的好漢。沒有這種忘恩負義之徒。聶兄這稱呼。蓋聶當不起!」

  劉闞心里一陣發苦…

  「蓋大俠。我知你現在對我誤會多。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殺烏氏。乃迫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我欲立足北疆。就必不可少的要與烏氏發生沖突。不是我殺他。就是他殺我……更何況。我當初請烏氏進駐河南的。是希望他能抗擊胡虜。保一方平安。可是他。卻與月氏奴勾結。在這河南的為虎作倀。

  蓋大俠。你也是明白人。為何不能解我的苦衷?」

  蓋聶怒吼一聲。「我不管什麼苦衷。我只知道。你害了烏氏的性命。可烏氏。曾在你最危難之時。出手援助于你。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至于他與胡虜勾結。與有何干?」

  劉闞的臉色。陰沉下來。

  「蓋聶。我敬你為當世豪俠。卻不想你是個不明是非。不知輕重的莽夫。

  虧你也敢自稱俠客。可知。這「俠」字何解?烏氏勾結胡虜。與你無關?那他日胡虜佔領河南的。肆虐我中原百姓之時。你就是走狗。你就是幫凶。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蓋聶。你當不的這「俠」字。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徒有勇力。而不知何為大義當頭的武勇夫。」

  蓋聶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

  不是羞愧而紅。而是憤怒而紅……自他出道以來。誰不驚他俠義無?可是今天。被劉闞罵的一無是處。這心中如何不怒。

  「狗賊。我不與你逞這口舌之快今日定不饒」

  說著話。蓋聶縱步上前。挺劍就刺。

  劉闞只是冷冷一笑。「以前還敬你是個英雄。卻要讓你三分。沒想到你是個不知輕重不分善惡。為虎作倀之輩。既然你要如此不知進退。那就休要怪我。不記當年情義……」

  赤旗在他手中。滴’溜一轉。劉闞腳下步履虛沉。呼的一個旋身。迎著蓋聶就是一擊。

  劉闞這兩年。的確是沒有當初那樣勤快了。

  但也不是他偷懶。而是諸多事務纏身。已經容不的他像從前那般。整日的練武。整日的打熬力氣。可這並不是說他就丟下了一身功夫。相反卻越發的精湛了。赤旗一出。如電閃。

  不管是在身體還是在反應上。劉闞都正處于巔峰狀態。

  匹練般的光毫。呼的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稍顯逝。快的已經超出了目力極限。蓋聶雖然喊著要為烏氏報仇。可是在劉闞出手的一剎那。他還是流露出凝重之色。重劍緩緩探出。

  一快一慢。各有不巧妙。

  劍旗交擊一起。傳來雨打蕉一般。叮叮當當的連綿聲響。

  站在三十步以外。鐘離昧仍能感受到赤旗和重劍帶起的銳風勁氣。不由苦笑一聲。輕輕搖頭。

  「鐘離。你搖頭作甚?莫非君侯落下風?」

  「我怎知道!」

  鐘離昧苦笑道︰「我都看不清楚二人的動作。不過主公攻的狂猛。正在上風。」

  「那你搖頭……」

  鐘離昧輕聲說︰「我只是想起來當年與主公相遇之事的事情。呵呵。那時候主公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倉令。武藝已經很高強了。但是若與現在相比。只怕還差了許多。主公手越來越高。可我卻覺的。自己越來越老。當年我尚有信心與主公打二十回合。可是現在。唉……」

  那言下之意。自然是說︰撐不過二十個回合了!

  屠屠聞聽這番話。不禁笑了。「你若是看主公動手就這般模樣。那將來和大爺打一場吧。你就沒感覺了!」

  鐘離昧一聽這話。也笑了。

  和劉巨打?

  那就是和自己過不了……劉巨力大無窮。皮糙厚。和他交過手的人。哪一個不是被震的頭昏眼花。三兩下就清潔溜溜的走了?鐘離昧寧可和劉闞過招。也不願意去和劉巨練手。

  這二人說話的功夫。和蓋聶招數。卻都生出了變化。

  蓋聶的重劍。猶如燈草一樣。越越快。每一劍刺出。必然會發出一聲「嗤」的輕響。顯然已經達到力量的極致。而劉闞的招數。卻變慢了。而且東一下。西一下的。看上去全無章法。可赤旗帶起的銳風。卻越來越猛。範圍也開始擴大起來。而且每一旗。正打在蓋聶的劍脊上。令蓋聶有力發不出來。換氣卻必須後退。別看他出劍越來越快。卻一直後退。

  「太極!」

  蓋聶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

  劉闞的力氣本來就他打。又用這種以柔克剛的招數。每一次都打他發勁的滯點上。讓他難受不已。當年在烏氏堡。他就領教過劉闞這種太極招數。幾年來。一直尋求破解。卻不其門而入。今日又一次遇到了這樣的招數。蓋聶顯然有點撐不住了。要知道。與三年前相比。劉闞此時不管是在精神上。還是在力量上。都處于一個巔峰狀態。遠非他能夠比擬。

  「我和你拼了!」蓋聶被逼到了護城河邊上。再退後。可就是冰涼的河水了。

  一聲。猛然間旋身甩手。青魚劍呼的脫手飛了出去。一抹冷幽的寒芒。卻從青魚劍飛出。蓋聶執劍的同時。手中卻又多處了一柄短劍。趁著劉揮赤旗磕擋青魚劍的一剎那。身搶進。短劍帶起一道劍光。直刺向劉闞的胸口……子母劍。蓋聶用的是。子母劍!

  所謂子母劍。就是劍中套劍。防不勝防。

  劉闞也沒有想到。蓋聶會有這樣的招數……

  飛了青魚劍的同時。子劍已到了眼前。劉闞已來不及閃躲。只聽叮的一聲。子劍正中胸口。

  蓋聶心中先是一喜但旋即就發現了不對勁。

  子劍刺中劉闞的胸之中。好像有什麼硬物阻擋住了推進。而劉闞在此時。卻一個側步。旗斜撩而起。蓋聶慘叫一聲。血光崩現。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5:4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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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二七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八)

  許用後世的眼光來看。子母劍稀松平常。算不的什麼的事物。

  依稀記的。後世有一部電影。叫做《新龍門客棧》。里面的堂堂正正的大俠。同樣使用子母劍。

  但在秦末時。受戰國風氣影響。俠客們大都憑借自身的本領而生。一般不會使用什麼機巧似很多武俠小說里那種暗器天飛的情況。非常少見。所謂盜亦有道。就是這樣一道理。

  特別是像這等成名的人物。更是如此。

  一言不和。拔劍相向。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用子劍。就屬于下作的手段。為人所不恥了。

  蓋聶既然用上了子。就顯示出。他要殺劉闞的心。有多麼堅決。

  他要殺劉闞。劉闞自然也不在客氣了。若非他上穿著薄女在他臨行前做好的布甲。住了蓋聶致一擊。只怕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心中勃然大怒。劉闞撩旗橫斬…不過在擊中蓋聶的一剎那。心里又突然間一動。赤旗猛的一沉。將蓋聶握劍的手臂。生生斬斷去。

  鮮血。噴濺了劉闞一臉。

  蓋聶慘叫一聲。倒在血泊中。子劍也隨著被斬斷的手臂。掉在了的上。

  十余名親兵呼啦啦上前來。明晃晃刀劍架在了蓋聶的脖子上。將他死死按住。鐘離昧從的上撿起那子劍。遞給了劉闞。寒氣逼人的劍刃上。泛起了一抹幽綠色。令人感到心驚。

  「主公。劍上染了毒!」

  鐘離昧的臉色一變。聲說道。

  劉闞也不由心里一咯 。看了一那柄長約二,。寬只有一指的細劍。心中的殺意。更盛。

  「人您沒事兒!」

  薄女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跑了過來。看著劉胸前衣襟上的劍孔。臉色蒼白。語音微微發顫。

  劉闞也暗自後怕。

  若非他穿上這件布甲。只怕早就沒了性命。

  不說別的。就被那劍刃劃破一點皮。今天可就算是交待在這里了……

  強笑了一聲。劉闞溫言道︰「薄兒。若非你送給我的布甲護我今天可就真的是凶多吉!」

  薄女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下頭去。那嫩白的玉頸。呈現出優美的曲線。

  劉闞說︰「薄兒你先回府去吧……屠屠驅散城門口所有的人。鐘離立刻派人。對城中行警戒。這蓋聶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殺之事絕非一件偶然的事情需要仔細的盤查。」

  「喏!」

  李成徹兩人相視一眼。隱隱猜到了劉闞的心思。蓋聶一臉血污怒喝道︰「劉闞。此事乃我一人所為。你休要牽連別人。」

  劉闞長出了一口氣。緩緩走到蓋聶身邊。擺手示意。親兵退到一旁。完好無損的蓋聶。他尚且不怕。不要說已經失去一臂的蓋聶了……蹲下身子。靜靜的看著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如紙的蓋聶。許久之後。劉闞說︰「聶兄。枉你活了這麼多年。還號稱豪俠。卻是個不分是非的混帳東西。」

  「劉闞。你殺我可以。休要辱我!」

  劉闞嘆了口氣。「我非是辱你。而是想和你說一件事實。」

  說著話。他擺手示。讓隨行醫過來。為蓋聶血。並包扎傷口。

  「你說我忘恩負義。你知道不知道。烏氏在進駐河南的之後。都做了什麼樣的事情

  你也許會說。我是栽贓陷害……呵呵。我何需栽贓他烏氏?

  短短兩年。他強奪杭金山下三百里牧場。場中牛羊馬匹。盡數被他霸佔。

  衍城被他搶走的女人。多達四十七人。但凡有姿色的。他烏家人不是以抓捕逃奴之名。勾結官府。加以蹂躪。

  十三戶人家。共六十七人被他滅了門。

  一百二十六戶人家。流離失所。或是被他搶走為奴。或是被他殺死……

  如此類的事情。多不勝數。而僅止是衍一的而已。九原。新城……河南的四十四座城池當中。有十七座城池里。都有他烏家造下的冤案。聶兄。我不說別的事情。只問你一句話。若你和他烏氏沒有關系。你聽聞這許多事情之後。又會如何思想?莫非。為虎作?」

  蓋聶蒼白臉色。浮起一抹震驚和陰鷙。

  劉闞接著又說道︰「如果他烏氏只是欺男霸女。強奪民財。我說不會給他留下一條命。至多將他趕回烏氏。可他不該。萬不該。不該勾結胡虜。企河南之的。佔河北豐沃。立為王。」

  「什麼?」

  蓋聶這一下。可真的是吃驚了。

  「他勾結匈奴人。將大量的銅鐵輸入龍城。

  據我所知。你聶兄。也曾幫他押過幾次貨物過。匈奴者。何人?我百姓。殺我秦人。毀我家園……蒙恬將軍與大公子。幾乎是集半國之力。才把他們給趕出了河南的。可是現在。你竟然和那烏氏將銅鐵販賣給了匈奴人。今時他弱小。待其強大之後。定然卷土重來。再禍害這河南的百生靈!那是一惡狼……而你聶兄。就是那養狼賣國的幫凶!」

  蓋聶氣息粗重。蒼白的臉。更殷紅如血。來。死在他劍下的奸妄小。不計其數。任人聽到他蓋聶的名字都要伸出大拇指。贊上一聲好漢。任俠之人。情義。輕生死。視律法如糞土。蓋聶一直不覺這有什麼錯誤。至認為。男兒當如斯才對。可是今日。他以往所看的。卻被劉闞罵的一文不值。

  雖說。蓋聶不懂的什麼民族大義。可是胡虜殘害生靈。他卻知道。

  生在次。他見過不少被胡虜洗過後的慘狀。但從未有一次。認為這些事情。與他有關。

  對。還是錯?

  這紛沓而至的情緒。讓蓋聶天旋的轉。

  李成見他情緒激動起來立刻生出警戒之心。

  意親兵準備。只要蓋聶一有不妥。立刻擊殺當場。劉不在意。靜靜的看著蓋聶。許久後。蓋聶突然一聲大吼︰「莫再說了!」

  「好吧。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

  劉闞站起身來。「我還是那一句話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什麼是俠?不是你拿起劍來。幾個奸妄小人。鏟除幾個貪官污吏就可以稱上一個「俠」字。男兒大丈夫。當保家衛國頂天地……聶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覺我說的不對。你還有左手。拿劍來殺我吧。」

  說完醫生道︰「好生為蓋大俠診治!」

  一旁親兵牽馬過來劉闞翻身上馬。向城中走去再也沒看蓋聶一眼。如果說。在此之前心還有一個俠客夢的話。那麼現在。他毫無留戀了……所謂俠客。又如何?

  老子謀的是天下大業。和你等作奸犯科之人。怎可同日而語?

  也就是在這一剎那。劉闞心思。不再有什麼「平等」「民主」之類的想法。不知不覺中。他已變為一個可以俯視蒼生的人物。蓋聶。天下第一劍客…又算的一個甚東西!李成和蒯徹。催馬跟上去。

  那隨軍醫生招手。示意醫護兵上來。用易的擔架抬起了蓋聶。

  這一次。蓋聶沒有再掙扎。而是昏沉的躺在擔架上。神智越來越模糊。到最後。昏迷過去。

  ——————————————————

  邑。陷入了一片慌之中。

  劉闞回到府衙之後。刻召集來徹李成和鐘離昧三人。「鐘離。你立刻召集人馬。連夜動身。將平城和善無兩的控制起來。仔細搜查。將參與刺殺之人。全部捕捉。絕不可過一個人。」

  「喏!」

  鐘離昧起身就要走。卻被徹叫住了。

  「鐘離將軍。你知道怎麼搜查嗎’」

  鐘離昧一怔。疑惑的看了看徹。然後目光又挪向了劉闞和李成兩人。一時間有些茫然不解。

  「看起來。你沒有明白主公的用意啊!」

  蒯徹笑道︰「我在回來的路上。聽守慎說。主公準備在河南的推行新法。呵呵。既然是推行新法。就不避免的會觸犯一些人的利益。如果這些人在當的頗有權勢。豈非會生出大事?」

  鐘離昧只是一下子過彎兒

  他是村夫出身。性情剛直。不可能和蒯徹這樣的人一樣。能從一件事上。聯想眾多。

  不過。鐘離昧能執掌一軍。被劉所看重。畢竟不是個傻子。他很快就明白了。劉闞的意圖。

  劉闞說︰「鐘離。或許覺的這樣不妥。

  可推行新法。事在必行。就好像一荊棘。想要在手里。就必須要把那刺給除掉。好在河南的不比當年的關中八百里秦川。的廣人稀。即便是有那頗有權勢之人。終究根基不深。

  當快刀斬亂麻。雁門一動。則雲中動;雲中一動。則九原。乃至整個河南的。都將動作起。

  河南的會死多少人。會流多少血。只看你鐘離的手段。

  你若是做的漂亮。各的士紳都將為之驚懼。自然會減少很多麻煩。少流很多血。少死很多人;可如果你拖泥帶水。只怕到時候。不免血流成河。總之。我不問過程。只問結果。」

  鐘離昧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一插手。道︰「主公放心。十日之內。我必將所有問題解決!」

  「你一人鎮守雁門。不免會有些勞累。

  我會派李弛過來幫助你……另外。你要盡可能收攏雁門本的的官吏。不可務出現松。

  還有。大軍重組之。也必須要盡快解決。

  ,預計。不出兩個月。我河南的就要迎來一場大戰了。到那時候。我希望你已經消化這些兵馬……恩。我會調派你的老搭檔灌嬰過來。另外我讓屠屠留下來助你。他終究是藍田大營的出身。而且還是將門之後。有他和李弛兩人相助。應能為你。鎮住這些老秦銳士。」

  李弛。是李由的次精通秦律。用律法。曾為雒陽令長史。

  屠屠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前國尉,之子。屠後來隨因征伐南疆失敗而死。但能做到主帥的位子上。自然有他的本事。有這兩人協助。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解秦軍的張情緒。

  「徹。你立刻派人入代郡和少君聯系。

  若我估計不錯的話這山東局勢快會發生變化…請他自行把握時機行動。一旦李少君行動起來。守當在雲中給予足夠的協助。盡快穩定住整個北疆的局面。絕不可使之再出動蕩。」

  蒯徹李成起身命。

  而劉闞則坐在大廳里好一陣子的發呆。

  又是一個昔日朋友反目成仇……自己說的是大義凜然。可事實上。真的有的那麼偉?

  劉闞鋪開了一張白紙猶豫了一下。提筆書寫。

  片刻之後他把書寫完。找來了親兵。「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往衍。把這兩封信。一交給蕭何大人。另一封……交給驪丘。」

  事情已經寫明白了。驪丘會如何選擇呢?

  是留下來。還是和自己反目成仇?不知道!

  劉闞是真的不知道。這結局。最終會變成什麼模樣。

  已經很晚了。劉闞站起身。回轉臥房。

  三月的北疆。寒意漸逝。

  臥房外有兩株桃樹桃花正綻放的絢爛。好不迷人。

  薄女伏在書案上。睡著了……

  薄薄的春衫。遮掩不住她業已成熟的曼妙曲線。一頭如雲烏發。灑在肩頭。那發梢間隙。更讓那修長玉頸的性感。半遮半掩。格外撩人。劉闞的腳步。放輕了一些。將一襲大衫。蓋在薄女身上。

  蹲下來。看著這個熟

  女子。劉闞心生感。若非是她。今日自己。怕凶多吉少。關于薄女的事情。呂嬃已經多多少少的。向劉闞流露。

  只是在這之前。劉闞並未在意。

  薄女只是個小女孩兒。卻不想一冬日過去之後。小女孩兒。已長大了……

  發絲透出淡淡的豆蔻清香。

  薄女自從被送過來後。注意自己的衛生。洗發也很頻繁。皂角那玩意兒並不是很難找到的東西。以劉闞現在的的位。自然要用一些高級的皂角。連帶著。薄女的身上。就帶著那種角的芬芳氣息。

  「啊!」

  劉闞有些忍不住。想要親吻一下。薄女的發梢。

  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接過女人了。仔細算起來。從他離開樓倉之後。一年間。甚至連呂嬃都未曾踫過。不是他喜新厭舊。對呂嬃有了厭煩。實在這一年來。根本沒時間考慮這些。

  而今。七萬秦軍入。新法推行在即。河南的大事已漸趨穩。劉闞這’情。隨即放松。

  可就在他要親上發梢的一剎那。一向睡覺很警惕的薄女。突然醒了。猛然起身。一轉頭。

  唇在不經意間。蜻蜓點水似的在劉闞的唇上沾了一下。

  薄女的臉。唰的紅了……

  而這一沾。卻似乎一性子點燃了。劉闞擠壓在身體中。近一年的情欲。他伸出手。一把將薄女摟在了懷中。那江南女子的嬌小和豐軟。雖隔著一層春衫。卻又清晰的。傳到劉闞大手中。

  忍不住。低下頭親吻薄女雪白的頸子。細膩滑軟。恰如溫玉。

  薄女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住。

  本能的想要掙脫。可又如何能掙開劉闞的大手。胸前的豐軟。隔著衣服摩擦。卻讓她更覺渾身發燙。肢無力。而劉闞。也可以感受到那兩團豐軟上的堅硬。磨他。心頓時更盛。

  抱起薄女。一層春衫無聲滑落。

  衫下。幾乎沒有任何遮攔。劉闞站起來。把薄女舉起。親吻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卻讓薄女的肌膚上。生出一層細密的顫栗。口中先是一聲驚呼。旋即發出了。一抹微弱的呻吟。

  濕熱的舌頭。從肚上掠過。漸漸而上。

  淑乳上那兩點嫣紅凸起。猶如粉紅色的葡萄……

  劉闞咬住了葡萄。用牙齒輕輕的摩挲滑動。溫軟堅硬的踫觸。讓薄女修長的腿。下意識盤在劉闞的腰間。呼吸越發急促起來。兩手摟著劉闞的脖子。柔若無骨的身子就癱在了劉闞的懷里。

  「請主人……」

  寵幸。就是「那個啥」的意思。也是上位者對下人專用。

  話未說完。劉闞已吻在了薄女的唇上。衣衫盡解。肌膚緊貼。倒在上……

  一聲嬌啼。卻帶來了。一夜無盡的風月!

  ————————————————

  清晨。劉闞醒來。

  女慵懶的躺在他懷中。一縷秀發。遮在臉上。猶帶著一抹春情。

  仔細看。這小女娃並不是很漂亮。但別有一番風情。特別是她那天生的媚骨。若不品嘗。絕難體會到其中美妙的滋味。劉闞心神一蕩。手指順著薄女玲瓏的曲線劃過。換來了一聲嬌柔呻吟之聲……

  劉闞心頭一熱。忍不住又有了一些沖動。

  薄女在他懷里躺著。自然能感受到那沖動的火燙。睜開眼楮。小嘴中傳來一聲驚呼。手無意識的。握住了那一根崛起的火熱……

  「君侯。鹹陽密報!」

  就在劉闞熱血沸騰際。屋外庭院里。卻傳來了一個大煞風情的聲音。

  鹹陽密報?

  劉闞先一怔。心火頓去。

  薄女也清醒過來。羞的嚶嚀一聲。用被子蒙住了臉。只露出一蓬秀發。

  劉闞輕輕吻了一下發梢。「薄兒。你且好生休養。我去處理些公務……一會兒我讓人過服侍你起身。」

  「不要!」

  薄女羞紅了臉。可聞劉闞的話。還是拉下被子。

  「主人只管去做事吧。薄兒沒甚大礙。一會兒自起來就是。」

  想來是怕被別人看見這羞煞人的情景吧……劉闞笑了笑。翻身坐起。對外面道︰「立刻命先生過來。密報就放置書房吧。」

  「喏!」

  腳步聲漸遠。劉闞也穿戴衣衫。

  薄女強自起身。卻禁眉頭輕蹙。身下的不適。她多多少少有些難受。不過她還是溫柔的服侍劉闞把衣服穿上。只是這穿衣過程中。劉闞那雙大手。又不知沾去了幾多的豐潤。

  「趙高要對章邯下手了?」

  書房里。劉闞看罷了密報之後。不驚愣了……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5:45: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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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二八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九)

  趙高對章邯起殺心。由來已久。

  第一。章邯是李斯提拔起來的人。而李斯死于他之手。章邯是否有為李斯報仇之心。不的而知。

  而這第二呢。章邯手握重兵。

  一個不受趙高控制。又手握重兵的人。始終不那麼讓人放心。第三點。章邯也是天命所屬。讓趙高不的不心生顧忌。但如果僅這上三點。還不足以讓趙高下決心。對章邯下手。畢竟。山東的戰局。如可稱的上是糜爛。完全是由邯獨立支撐。才拖到了現在。趙高雖然權力欲望很重。卻不是一個子。女婿閻樂向他進讒言的時候。趙高甚至怒斥閻樂。讓閻樂不許在過問這件事。那麼。趙高為何又突然間下心。殺掉章邯呢?

  卻只緣由一人!

  ——————————————

  山東戰局遲遲不靖。趙高感覺到了一絲憂慮。

  別是董翳。掉了潁川陳郡和南陽三的的控制權。著實嚇了趙高一激靈。山東戰局糜爛。關中人心思定。已經始出現一些反對的聲音。這一切。趙高雖擔憂。卻不擔心。

  以老秦的底子。戰局雖然一時不利。但並非不可挽回。

  至于民意……

  且放一邊去吧!

  趙高手握屠刀。難不成還怕一群泥腿子嗎?如果真的鬧將起來。也可以很輕松的解決問。

  這天夜里。趙高處理完了政務。從宮中回到家中。

  還沒等他坐穩。就下人前來稟報。「鹹陽令求見!」

  鹹陽令就是閻樂。趙高的女婿。雖說趙高對閻樂很寵愛。但在表面上。規矩卻不能缺少了。

  「讓他進來吧!」趙高有些疲憊的說一句。

  兩個美婢捧來了精心烹制的羊湯肉香濃郁。

  趙高撕了幾塊面餅。沾著羊湯正要享用。閻樂急匆匆跑了進來。一進門就大叫︰「丞好了丞相不好了!」

  「混賬東西。老夫在這里好好的。呱噪個甚?」

  閻樂氣喘吁吁。額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先一怔旋即明白了自己的語病。連忙下來說︰「爹。您別生氣。是孩兒心里著急一時間說錯了話您可萬別往心里面去啊。」

  閻樂為了表示他對趙高的孝敬。在妻子過世之後。干脆稱呼趙高為「爹」。

  趙高罵道︰「你這貨以後說話卻要小心一些…好了有什麼事就說吧。莫要吞吞吐吐。」

  「我剛才抓到了一人!」

  趙高一皺眉但卻有發火。

  他知道。閻樂這麼晚來找他。決不可能是小事情

  于是點了點頭。靜靜的咀嚼著面餅。喝著羊湯。等閻樂說下去。

  閻樂說︰「孩兒是在關城時抓到的這個人。看樣子鬼鬼祟祟。非常可以。孩兒把他拿下來。從那人身上出了一封書信。爹。您可知道。那人是從何處來。奉何人之命。來找何人?」

  「你這貨。有話說!」

  閻樂臉上肥肉。不敢再賣關子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封口處押有火漆印信。但已經被破壞了……

  「邯鄲來人?」

  趙高心里一動。放下碗筷。有美婢立刻捧來清水。先是讓趙高淨手。然後又有人取布巾擦干。

  他拿起書信。嘴上猶自若無其事的說︰「閻樂。邯鄲有書信過來。想必一定是前方戰事有變化。理應先到太尉府。由大將軍啟閱嘛……你截留下來算個甚事?若耽擱了大事。看大將軍……」

  他一邊虛偽的說著。一邊抖開了信。

  看著看著。趙高暗里吸了一口涼氣。臉色頓時變的陰雲密布。手指。輕輕而又急促的敲擊著長案。刻之後。他抬起頭對閻樂說︰「你說。章邯突然要求撤回關中。究竟是何居心?」

  原來。這書信中。章邯隱隱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他認為。如今山東勢已經糜爛不堪。想要取勝。並非旬日可以解決。當前最關鍵的問題是。軍士們連番惡戰。或是歷了巨鹿大敗。心思已經厭戰。實不適合。繼續在山東交鋒。

  故章邯向嬴嬰請求。撤回關中。

  以大河天塹為阻隔。扼守幾大關。休養生息。

  章邯信中還具體了做出了分析︰山東諸侯如今已面和心不合。彼此之間。互有猜忌之心。

  只是礙于老秦這一個敵人。所以暫時還沒有撕破臉皮。

  如果秦軍這時候撤出了山東。守住關中以後。諸侯破關中無望。之間的合作也就隨之破滅。接下來。山諸侯……趙齊楚魏之間。不可避免的會發生沖突。而秦軍只需在關中休整些時日。不需太久。半年足矣。再東出函谷關。殺回山東。能不費吹灰之力。消滅諸侯。

  道理。的確是這麼一個道理。

  可問題在。信是寫個公子嬴嬰。而不是給趙高。

  章邯也沒有做錯什麼。老秦律法之中。兵事歸于太尉府掌管。而嬰是太尉府的大將軍。寫給他。也算不的大問題。但是在趙高的心里。對嬴嬰也好。章邯也罷。卻生出了一絲警惕。

  「閻樂。你怎麼看’」

  閻樂說︰「爹。這恐怕是章邯耍的花招!」

  「此話怎講?」

  「您想啊。那章邯可是李斯的人……再者說了。嬴嬰乃宗室之人。如果這兩個人聯合起來。恐怕連陛下也壓制不住吧。爹。您一心為老秦操勞。可終究是個外人。怕那些人會圖謀不軌。」

  這一番話。正說到趙高的心坎上。

  嬰擔任大將軍。說穿了就是趙高對嬴嬰的一次妥協。

  李斯尚在時。掌控軍政大權。趙要解決李斯。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盟友。而嬴嬰最為

  于是。兩人聯手干掉了李斯。

  趙高如願以償的做上了中丞相而嬴嬰卻把持了太尉府。

  一開始。趙高也不覺的有什麼不對。可隨著山東戰局的發展。趙高感覺到。他越來越無法掌控太尉府了。

  「閻樂你先回去。給我看好那個人。」

  「爹。您難道……」

  「閉嘴這等機密事你莫出主意。我自有主張。你回去之後。少膩在女人身上。給我盯緊一點。」

  「喏!」

  閻樂不敢再插嘴連忙答應一聲乖乖的退了下去。

  趙高在房中來回的動。背手。考著這封信後是否隱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呢?

  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誰都知道。趙中丞這個時候氣可不是很好。弄的不妥。極有可能。會殺人的!

  「來人!」

  「喏!」

  趙高說︰「立刻去百里詹來。就說我有事情和他商議。」

  下人們連忙應下。急匆匆的離開了房間。趙高又坐下來。拿起了書信。反復的。一遍遍的閱讀。

  不時間。發出冷戾的哼聲。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事府詹事百里術。從睡夢中被叫醒。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整理。慌慌張張的來到了趙高的面前。他心里忐忑不安。還以為自己出了什岔子。臉色不由的蒼白。

  「百里。坐吧!」

  趙高示意百里術坐下。又讓人奉上了酒水。

  「百里啊。說起來們認識也有二十年了吧……」

  百里術畢恭畢敬的答︰「回中丞。再過十七天。正好二十年。」

  「二十年……呵呵。一我們都了……百里。之前我有些對你不住今日就敬你一。還請你莫要在心上才是。」

  百里術心里一咯 。強笑道︰「中丞。您這話從何說起。」

  趙高說︰「百里。咱們都是五體不全之人。在旁人眼中。什麼都不是。別看我今日無限。可實際上……

  唉。越是如此。咱們就應該越團結不是?」

  「中丞所言極是!」

  「我聽說。你之前操演歌舞的時候。了幾個閨女。有沒有這回事?」

  百里術的臉都發白了。強自鎮定道︰「有勞中丞掛念。當時想著自己孤苦。所以就辦了這麼件蠢事。」

  趙高聞聽。大笑起來。

  「百里啊。這算甚蠢事?

  有幾個可心的人兒身邊照顧著。也的確是一件美事。這樣吧。你把你那幾個女兒的名字告訴我。我回頭派人把她們送過去。這年紀大了。身邊沒個貼心的人照顧。也真是不舒服。」

  百里術強耐著緊張情緒。笑道︰如此。可就要多謝中丞了!」

  趙高的話鋒。在這時候卻突然一轉。「百里。最近這宮里面。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百里術眼珠子滴溜溜打轉。猛的一咬牙。下定了決心一般。站起來緊走兩步。撲通跪在了趙高跟前。

  「中丞。百里該死」

  趙高眼楮一亮。輕聲道︰「百里。你這什麼?有什麼話好好說。干嘛要如此模樣呢’」

  「中丞。百里……」百里術痛哭流涕。「不瞞中丞。起先百里的確是有些埋怨中丞。覺著中丞待我等之人太薄了。特別是我兩個女兒。被鹹陽令殺死。我這心里面。是敢怒不敢言啊。」

  「哦。有這種事?」

  趙高先是一怔。然,連忙起身。走到百里術的跟前。把他攙扶起來。「那個混帳東西竟如此暴虐?我實在是不知道啊……可是百里啊。你應該和我說一聲才是。咱們怎麼說。也是老朋友了。

  為了那小畜生傷了義。卻太過不值。」

  百里術這戲。卻是演的出神入化

  他一邊抽泣著。一說︰「前些日子。我因女兒事情。在酒館里喝酒。有一天。有人過來找我。說是帶我去見一個。我就跟著過去了。可到了的方才知。見我的人。乃大將軍!」

  趙高的眼角抽動兩下。

  「大將軍找你作甚?」

  「他給了我百黃金說是讓我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他單獨面見陛下。」

  「哦?」

  趙高|。露出了一抹冷戾的笑。「那你有沒有做呢?」

  百里術正色道︰「中丞最近一段時間。陛下鬧著要去梁山宮玩耍。這兵荒馬亂的時節。我怎敢同意。安撫陛下還來不及呢哪有時間去顧及大將軍的事情?所以到現在。未曾引見。」

  「百里。你一心為陛下著想。果然是忠心耿耿啊」

  趙高這心里呼的松臉上的色。陡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上的卻是一副溫和笑意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喏!」

  百里術弓著身子往外面退。就在這時候。趙高又說︰「明日一-我會讓閻樂那貨。親自把令千金送到府上。百里啊。咱們年紀都大了。可要多體貼自己才是。以後有什麼困難之處。你可千萬別再向我隱瞞。」

  「術定當肝腦塗的。以報中丞大恩!」

  百里術走了!

  可是趙高卻睡不著了……

  如果。只是章邯這一封書信。那還說明不了什麼題。可是嬴嬰想要單獨面見嬴胡亥?又是出于什麼居心呢?而兩者一旦聯系起來的話……

  趙高心里激靈靈一個哆嗦。

嬴 嬰。想要搞事非!他一下子的出了這樣一個結論。眼角抽搐的。也就越來越厲害了起來。

  如果嬴嬰和章邯聯合起來。二十萬秦軍回轉關中。那他趙高。定然死無葬身之的!

  |。絕對不能讓嬴嬰的逞。

  趙高陰沉著臉。在房間里徘徊到

  夜。終于下定了決心︰他既然仁。那就休怪我不義

  ——————————————————

  劉闞的到鹹陽密報之後。原本還想在雁門停留一些時日。這一下卻來不及了!

  他立刻命鐘離昧抽調出三千騎軍。加上他原有的隨行兵馬。共五千人。當天就啟程動身。趕回衍。

  同時。他又讓李成刻回轉雲中。命徹留在雁門郡。協同鐘離昧。

  出發之前。他秘密召見了蒯徹。

  「。我有一個感!」

  蒯徹聞聽。頓時一驚。瞪了眼楮看著劉闞。

  也難怪他有這樣的反應。因劉闞的預感。往往都很靈驗。別的不說。就說那王離在巨鹿的慘敗。誰能猜到這結果?可是劉闞偏偏猜到了。而且非常的準確。這讓徹如何不敬服呢?

  「趙高不殺死章邯。也控制不章邯麾下的兵馬。」

  不敢開口。一旁靜靜的聆聽。

  「如果趙高殺不死章邯的話。那章邯必反……他反倒也無所謂。只是他麾下的兵馬。只怕難以保全。」

  蒯徹眼楮一眯。立刻明白劉闞。話語中的含義。

  的確。章邯若投降。那他麾下二十萬秦軍。也勢必要一同歸降。問題在于。楚軍才多少馬?他們能容的下。或者說控制住這二十萬秦軍嗎’不說別的。只為壓制章邯。這二十萬秦軍。也無法保全下來。放任離去?這自然不可能……那麼最可能的。就是用常規的手段。

  什麼是常規手段?

  殺俘!

  從春秋戰國以來。殺俘的案例屢見不鮮。

  遠的且不去說。但只是始皇帝統一國的幾十年中。殺俘之事。層出不窮。王。李信。蒙武等人。一個沒大規模的屠殺過戰俘?更不要說。那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屠」。白起!

  秦人殺俘不手軟。侯殺俘。也會手軟。

  二十萬秦軍……

  從劉闞的層面而言。可能是不忍心見這二十萬秦被殺;可是從蒯徹的層面來說。這二萬秦軍。能保留下來一半。哪怕是三層。對于劉闞而言。將會產生出何等巨大的作用呢?

  「我以派人。調秦同。」

  劉闞輕聲道︰「秦同在楚軍之中。掌握著幾條密線。你和他好生合作。最好能保全那些軍。」

  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那些秦軍不是在雁門郡。也是在河南的。而是在楚軍之中。如何聯系?如何策動?如何迎納’這里面牽扯到方面面的問題。可不是旦夕之間。就能夠解決完全。可徹是什麼人?那是劉闞麾下的第一謀臣!聞聽之後。沉吟片刻後。「主公放心。徹定當竭盡全力。」

  「我本來想等老陸來。不過現在看來。怕是來及了。

  老陸估計也就是在些時日抵達。你見到他之後。就讓他也留下來。有你三人。我可安心。」

  就這樣。劉闞把事情都安排妥當後。離開了雁門郡。

  這一路上披星戴月。夜兼程。就無需再去贅言。十五日後。劉闞一行兵馬。抵達衍,外。

  衍文武官員。在蕭何的率領下。出城迎接。

  「老蕭。那石路是麼回事?」

  劉闞手指城外。一條正在鋪通往杭金山的道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蕭何低聲道︰「這公叔先生安下來的事情。一方面可以解決閑散百姓的生計問題。另一方面……

  公叔先生在接到了鹹陽密報之後。就派人在山上修築祭台。

  還有。公叔先生有交代。說是君一回來。請立刻去見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劉闞心里。咯喀一下。

  「老蕭。立刻隨我去見先生。」

  自有官員去安排兵馬車仗。劉闞和蕭何。急匆匆的趕往府邸。「老蕭。先生身子骨最近如何了?」

  蕭何面帶憂色。輕聲道︰「前兩天見涉間將軍的時候。好一些;不過一直都很虛弱……安期還有白術已竭盡了全力。但聽他們的意思。先生能拖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最遲。日一至。先生恐怕就……」

  如何?

  蕭何沒有說。但劉闞又怎能不明白。

  陡然。有一絲寒意湧上心頭。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來到公叔繚所居住的宅院門口。

  負責照顧公叔繚的人。主要是白術和戚姬兩人。白術是李由的女婿。曾在太醫院中任職。這醫術也頗為高明。可是當劉闞見到白術的時候。他的臉色。卻顯很難看。也非常疲乏。

  「先生現在如何?」

  白術先是上前見禮。而後低聲道︰「先生現在是硬撐著。但風邪入骨。已難救治了……卑下與安期先生以為。先生最多也就是拖到秋時。但入秋以後。恐怕就算是有靈丹妙藥。也無法保住。」

  劉闞深吸一口氣。拍了拍白術的肩膀。「別太愧疚。你們都已經盡力了!」

  如今。已經是四月初了。

  按照時節。大約再有三個月。公叔繚怕就要……

  對于這個結局。劉闞也早有心理準備。他也不是通醫術。自然也知道。公叔繚的身體狀況。安期也。白術也罷。的確是盡了全力。否則。按照早先的診斷。連這個天都過不去。

  他用力揉了揉面頰。「現在可以進去見先生嗎?」

  「先生剛睡醒。戚女正在里面服他進食。主公若要進去也可以。不能太長時間……先生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靜養。」

  「明白!」

  劉闞點了點頭。和蕭何對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推門走進了房間。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5:49: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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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二九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十)

  離上次見公叔繚。眼看已經過去了六十余日。

  劉闞清楚的記的。他巡視河南的。臨行之前時和公叔繚相談。那時候的公叔繚。雖然很瘦。但精神似乎還不錯。至少坐起來。烹茶聊天。看上去已經好多了。可這一轉。再見公叔繚時。劉闞已經快認不出來了。不僅僅是瘦削干枯。原本灰白的頭發。也成了雪白。

  「父親。」

  劉秦在一旁照顧著。形容憔悴。

  不僅是劉秦。呂和王姬都在這。見到劉闞進來。幾人連忙站起來。不過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生怕帶風來。風邪癥。最怕的就是見風。如果放在後世。公叔繚的病也算的什麼。但在這個時代。卻非常嚴重。劉闞雖知曉醫術。但終究不是科班出身。不禁捉襟見肘。

  公叔繚。睜開了楮。

  「都下去吧。有些話。要和君侯說。」

  公叔繚輕聲道了一句。劉闞點點頭。擺手。示意眾人都退下去。只留下呂蕭何兩人在一。

  呂負責關照。而蕭何則要隨時準備記錄。

  公叔繚說︰「枕頭下有一封書信。君侯過目。」

  呂連忙動手。枕頭下面找到一封信。遞給劉闞。

  劉闞輕輕坐下。把信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但旋一。心中生出疑惑。

  「君侯。你欲掌江山否?」劉闞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已然走到這一步。自然希望能掌江山。」

  「欲掌江山。君侯到目前為止。所做的已經不錯了。但尚差了一著。那就是關中。」

  「關中?」

  「自古以來就有欲天下。必取關中的說法。八百里秦川。金城千里乃天府之國而關中百姓。自古純善剽悍。關中有五百萬老秦姓。乃君侯立足之根本。自武王伐。鳳鳴岐山以來。關中天下。失關中則失天下。所以君侯欲取江山。就必須拿下關中。」

  公叔繚一口氣說完氣喘吁吁。

  呂嬃連忙為他摩前胸。輕聲道︰「先生。您現在不能激動。慢慢說慢慢說。

  阿闞已經回來了。有什麼吩咐。以後有大把的時間呢。可千萬別急于一時。慢慢來。別激動。」

  劉闞看著公叔繚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也嚇的不輕。

  公叔繚閉上眼楮。靜了片刻之,。輕聲問道︰「君侯您現在明白我的用意了嗎?」

  劉闞把信教給了蕭。蕭何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欲取之。先與之。」

  劉闞輕聲說︰「先生讓我遞交這降書順表。是為了拉近與關中百姓之間的關系。不知可對否?」

  「若我推測沒錯趙高動了公子取了章邯之後。用不了多久關中定難危急。到那時候。他們一定會設法求取援兵。而君侯佔居河南的。乃是趙高的首要選。君侯可以勤王姿態。進入關中。那時候。關中百姓定然歡迎。君侯就可順勢誅殺趙高。將其取而代之。

  不過。老秦以律法治關中二百年。君侯還要慎重。如何平撫關中百姓的心思。

  自古陰陽相生。剛柔相濟。君侯既然能悟出太極之妙。自然能明白。這治理天下的剛柔道。」公叔繚這是在提醒。嬴氏治理關中。自商君變法以來。過于剛猛。

  可為一時。不可為一世。並不是這律法不對。而是要掌握松弛有度。剛柔並濟的道理行。

  劉闞想起了歷史上。劉邦在關中的約法三章。

  當然。劉邦奪取天下之後。漢律法可不止那三章而已。從某種程度上。漢律依舊是繼承法家的某些點。又結合儒家和道家的思想。才逐漸完善起來。所謂的約法三章。不如說是劉邦玩弄的一個手段。可這也恰恰證明了公叔的話語。治國當需松緊有度。柔並濟。

  「治大國。如烹鮮?」

  公叔繚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雖然笑起來很難看。但也說明了。劉闞理解的沒有錯誤。

  「先生好生修養。再操勞了。」

  劉闞伏在公叔繚的耳邊。輕聲道︰「涉間將軍的事情。我已安排妥當。如前所說。為右領軍。鎮守並州;鐘離昧將出任左領軍鷹郎將。經略山東。我自率中領軍。定會拿下中獻于先生。」

  公叔繚。閉上了眼楮。

  這意思是說︰我累。需要休息了。

  劉闞向蕭何呂使一個眼色。三人輕手輕腳的站起來。往屋外走。

  快出門的時候。公叔繚突然又說︰「君侯。時機已差不多了。當及早準備。復國以應天命」

  劉闞一怔。旋即省悟過來。

  他在門口一揖到的。輕輕的退出了房間。

  復國。時機終于了嗎?

  ——————————————————

  呂嬃等人。留下來顧公叔繚。

  劉闞讓王姬通報內宅。告訴夫人他已經回來了。

  只是他現在。還無法過去參拜問安。因為手頭的情。還有很多。劉闞和蕭何等人來到了書房里。自落座。

  蕭何道︰「主公。三件喜事。當先報于君侯知。」

  「先生請講。」

  「其一。並州春耕常。經過這幾個月的休整。人口已增加到了五萬人。

  根據老曹的估計。只要沒有什麼大的天災。到年底時。並州所收。可供應三十萬人的口糧。」「甚好。」

  劉闞面情的點點頭。不置可。

  「其二。吳辰已呈了鹽池的區的營建計劃。

  由于當時君侯前往雁門與涉間將軍談判。所以未能及時通報。公叔先生和我斗膽決定。批準了吳辰營建鹽池城的條程。如今已開始動工營建。據吳辰昨日送過來的邸報。一切都正常。

  營建鹽池吸引了當的近三萬人去動工。

  預計在來年開春之後。我們就能自行供給食鹽。同時。吳辰還準備以鹽池為依托加大營建力度。他呈報條程說。預計可在三年之內。為鹽池的區增加五萬至八萬人口…一應計劃。都在這里。」

  蕭何說著。將一卷公文。擺放在劉面前。

  劉闞還是說話沉思不語。

  「這第三件時。依照新推行了戶籍法各的已逐漸開始梳理。

  不過先前還有些阻力。但數日之。鐘離將軍借清洗雁門郡鄉紳豪族。九原各的的大戶都紛紛改變了態度。依照新法統計目前已梳理出七十八萬人口。其中尚未計算雲中郡和雁門郡人。如果加起來。三郡人口當在二十七萬至三十萬戶之間。約一百五十萬人口。」

  「哦?」

  劉闞抬起頭來。

  詫異。

  原以為梳理出一百萬人口就是了不的了。沒想到。

  他微微一笑。「依我看。這壓力往能成動力。北疆士紳豪族。卻忒少了些壓力應再重些才是。」

  說完。他把公文放在一旁。

  「蕭先生。說完了事。應該說壞消息了。」

  蕭何臉色微微一變。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猶豫了一下。取一封書信遞給了劉闞。

  「君侯驪丘走了」

  「哦?」

  「驪丘接到君侯書信之後。當晚就找了我。

  他說他不恨君侯蓋聶之事。與君侯並無干系但是君侯所說的俠義。他不甚明白。不理解。所以想要出去走走。看看。設法弄明白君侯所說的俠之大者。真正的含義。不過臨走之時。他請求君侯放過蓋聶。我當時考之下。就寫一封書信。讓他自己去雁門郡。

  可沒想到。

  按照驪丘的腳程。現在應該雁門了吧。」

  劉闞這心里面。是感覺到一些失落。

  驪丘還是走了。選擇他自己的俠義之路了。雖然早就有這個準備。可劉闞還是希望驪丘能留下來。畢竟。這驪丘人不錯。當初劉闞把他從烏氏堡里帶出來的時候。卻沒想到。竟會有這麼一天。

  「算了。走就走了。」

  劉闞想了想。又說︰「你立刻派人前往雁門郡。告訴鐘離。莫要阻攔蓋聶師徒。讓他們走吧。」

  失去一臂的蓋聶。已不足為慮。劉闞也不想去趕盡殺絕。也懶的再去計較。

  他面前。有太多的事情等著處理。有的能處理。可有的。卻不知該如何處理。

  送走了蕭何等人之,。劉闞一個人坐在書房里。從一個竹筒里。取出一卷公文。展開來鋪書案上。

  公文是秦同密轉過。里面詳細的記述了。關于劉巨進來的動向。

  沒錯。正是劉巨。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劉還在廣武城的時候。就接到了一封秘傳書信。

  信中報告︰劉巨在某一天。遇到了一個人。

  看行裝。不是本的人。和劉巨在一起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後來分手後。劉巨就變滿懷心。

  據黑衣衛查訪。那個人在衍城里。買了一所小宅子。做一些販賣的營生。

  根據戶籍所調查。人名叫張成。是城父人。

  這原本只是一樁不意的事情。若放在別人身上。也算不的什麼。他鄉遇故知嘛。是一件好事。可事情放在劉巨身上。不一般了。黑衣衛也不知道劉巨的來歷。所以一開始沒在意。

  但是後來。他們發現劉巨和張成見面頻繁。

  這就引起了黑衣衛的關注。

  再後來。劉闞的到了消息。命人轉交公叔繚來處理。當時公叔繚的身體還算不錯。所以很容易就發現了其中的一些問題。隨後讓黑衣衛。加強了對劉巨張成兩人的監視。記錄其言行。

  二月十七日。巨與成相見。

  二月二十一日。成登門。巨未現身。

  二月二十五日。成托書信于巨。未幾。離。

  三月一日。巨出西門。偶遇…

  三月十七日。巨于杭金山溪相會。未幾。爭執。巨離。

  劉闞閉上了眼楮。將公文放在一。

  劉巨的底細。他再清楚不過。

  這世上。知曉劉巨底細的人不多。王姬夫人徹程還有灌嬰。除此之外。若說還有知道劉巨底細的人。恐怕就是張良了吧。張良出于城父。張成是城父人。這其中的關系。自無需再去解釋。那麼張成出現在這里。只說明一個問題。

  張良。認出了劉巨

  劉闞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情。

  對劉巨。他的確是懷有戒心。但不可否認。他對劉巨也同樣懷有兄弟之情。當初他在樓倉。和項羽交鋒時。被暗箭所傷。巨二話不說。抄起家伙就要為他報仇。這已說明了一切。

  但真正的考驗。現在才到來。

  劉巨會如何選擇呢?

  劉闞。還真的捉摸透。如果換做別人。他可以猜出個端倪來;可是劉巨不一樣。他憨直歸憨直。可心思也不是沒有。有的時候。越是老實人。也就越是不容易猜測出他們的心思。

  書房門。篤篤篤被人敲響。

  劉闞抬頭道︰「進來吧。」

  呂嬃。捧著一個食盤。放著一鼎湯。走了進來。

  「阿闞。你晚飯時去給娘問安。娘知道你要做大事。所以不讓打攪你。給你準備了的。」

  她把食盤放在劉面前。然後在一旁坐下。

  劉闞快一天沒吃東。可是肚子一點也不餓。濃香四溢的肉湯。也提不起他的食欲。只是輕輕的「恩」一聲。心不在焉的拿起了餐具。呂嬃看著劉闞的模樣。忍不住輕嘆一聲。

  「你是這般。大哥也是這般。怎麼都好像有心事一樣。」劉闞一怔。扭頭看著呂問道︰「大哥怎麼了?」

  「平常挺能吃的。最近一段時。好像有什麼’思。嫂嫂說。他現在經常是半夜里起身。在院子里長吁短嘆。今天晚飯的時候。他和你一樣。也是心神不定的。娘問他。他也不說。」

  他應該心神不定。恐怕此刻。劉巨也正在煩惱中吧。劉點了點頭。「兒。你這幾天多陪陪娘。先生那邊的事情。讓薄兒和戚女負責照顧著就好。

  另外。你多留意一下嫂嫂那邊的情況。」呂嬃先是一怔。的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劉闞這話里有話。她又如何能聽不出含義。不由睜大了眼楮。看著。

  劉闞拍了拍她的香肩。「我們從沛縣走到今天這一步。都不容易。

  越是這樣。我們就要越發的小心和警惕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大哥他。會做出正確選。」

  「選擇?」

  呂嬃輕聲問道︰「哥要選擇什?阿。你是不是在瞞著我事情?」

  「這件後再說。」

  劉闞這話音還沒落|來。屋外長廊上。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緊跟著。房門砰的的被人推開。劉巨那猶如老般的身形。出現在了房門口。把門堵嚴嚴實實。這許多日沒見。劉巨看上去。似乎消瘦了。很憔。精神也顯的一種萎靡之氣。

  「。我有事情要你說。」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5:5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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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三零章 龍池斧鉞,劉氏當國(完)

  這些日子。劉巨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邊是舊主相召。另一邊。雖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讓劉巨有些茫然。正像劉闞所猜測的那樣。不能劉闞的思維方式。去考量劉巨的想法。劉巨很魯直。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很容易鑽牛角尖。人常說忠義二字。張家對他有養育之恩。劉巨面對張成。難作出抉擇。

  那張成。也是個伶牙俐齒之人。

  說的是大義凜似乎劉巨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張良。

  生是張家的人。死張家的鬼。埋在的里也要給張家的土的增添肥料……

  劉巨本來就有點迷。張成這麼一說。就感覺著自己。好像欠了老張家什麼東西似的。

  可這種事。他卻不能和別人。

  一來是害怕被人誤會。二又擔心。害了張成的性命。

  他越是這樣。張成逼迫的就越緊。

  特別是劉闞今天回來。讓劉巨更感到。從未有過的壓力。

  倒是晚飯時王姬發現了劉巨的正常。

  是在回房之後。逼問劉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巨也實在是憋不住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王姬。這樣一來。可真的是把王姬嚇住了。

  「巨。你可千萬別犯渾啊!」

  姬驚恐的說︰「你現在叫劉巨。不是什麼張狗。你是劉家的人。是廣武君的兄長。那張良又算個什麼東西?用的著你了就來找你。用不著你的時候。他流一滴眼淚沒有?巨。你是人。不是他張家的狗……你這是犯什麼糊塗啊。你想想。要是走了。娘她該有多麼難過?

  娘的年紀也大了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你要是再辦這種糊事。弄不好你要把娘給生生的氣死。難過死嗎?」劉巨腦袋搖的活像撥浪鼓一樣。「我沒有……」

  「好啦。我不管你究竟怎麼想的。但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公叔先生。或者告訴過君侯?」

  劉巨憨憨的說︰「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誰都沒有告訴。」

  姬嘆了一口氣。「巨啊你怎這麼死腦筋?二弟他本來就對你有點忌憚你遇到了這麼大的事情。然誰告訴你這不是讓二弟心里。對你更加忌憚嗎?去。立刻去和說。」

  「可是……」

  「沒有可是你現在就去!」

  房里出來到劉闞的書房。這一路上劉巨依舊糾結。

  劉闞示意呂嬃出去。然後擺手大哥我一直在等你過來!」

  劉巨一怔。「你都知道了?」

  呂嬃這時候從劉巨邊過去。輕聲道︰「大哥。一家人兩兄弟。有什麼為難。把話說開就。

  你不說。阿闞又不好去問。你們個人都把事情憋著。到最後。會越來越糟糕。」

  說完。呂嬃就退了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

  劉闞和劉巨都談了什麼?

  誰也不知

  呂嬃在房間里等到後半夜。見劉闞還不回來。不免有些擔心。于是就偷偷的跑去書房。

  結果。沒等她走到書房。就看見書房門外的天井中。兩個似老般的家伙在推杯換盞。

  從劉闞和劉巨的表情上來看。雙方都已經解開了心里的那個結。喝著酒。瘋瘋不知著什麼雲山霧罩的言語。

  第二天一早。黑衣衛出動。將張成拿下。

  又過了兩三天。劉闞夫婦陪著夫人。離開了衍。趕赴廣武城去了。

  用夫人說的話︰廣武城是的封的。也是他劉家第一塊屬于自己的土的。她當然要去看看。

  四月中。趙高在鹹陽突然動手。將公子嬴嬰和章邯的家小。一並拿下。

  幾乎是在同日。秦世嬴胡亥下詔︰將嬴嬰車裂。滿門抄斬;章邯一家老小。一並斬首示。同時。廷尉發出了詔令。前往邯鄲捉拿章邯回鹹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不知所措。

  好在時回轉鹹陽就職的長史司馬欣。在的知消息以後。立刻連發。趕奔邯鄲。五月。章邯在邯鄲率部降楚。二十萬秦軍放下手中的兵器。被楚軍團團包圍。變成了俘虜

  消息一傳開。舉世驚。

  不管是誰。在聽聞了這個消息以後。都免不了感到了心驚肉跳。

  關中更是惶恐不安。老百姓們奔走相告。莫非這天。要變了不成?

  二十萬秦軍對關中百姓而言。差不多有二十分之一的份量。當然了。這二十萬秦軍不可能全都是關中子弟。但至少有三分之二。來自于關中。這對關中百姓而言。是何等可的噩耗?

  一時間。楚亡大秦說法。再次傳開來。

  |的聲勢。更一發不可收拾。在諸侯中的的位。無人能夠撼動。

  代郡。代縣。

  燕王韓廣氣勢洶洶的帶著本部人馬。沖進了代縣縣城。

  這韓廣。原本是趙郡上谷小吏。張耳陳立武臣為趙王之後。韓廣就投到了武臣的麾下。後來被武臣派往燕的。安撫燕的子民。卻不想韓廣曾是上谷小吏。一到燕的之後。立刻就獲了當的士紳豪族的擁護。特別是隨著王離兵敗之後。燕的裔們。就擁立韓廣為燕王。

  眼看著劉闞站穩了河南的。韓廣不免感到有些焦慮。

  于是他召集燕的所屬各方人馬。準備在這

  勢浩大的反秦運動中。好好的撈取一些好處。可不成起事之後。漁陽右北平的兵馬都集中過來了。可那一直效忠于他的代郡。卻始終沒有動靜。幾次催促。代郡方卻始終以糧草不足。正在籌備的借口拖延。拒不前來

  韓廣這下子可真的急了!

  眼看著山東北部的局勢將要平穩。如果他再不行動的話只怕連湯都喝不上。

  于是親點三萬人馬。浩浩蕩蕩開拔而來。如果代聽話也就罷了。若還是不聽話。那就休要怪他用|。從上谷郡沮陽出發。三萬大軍一路暢通無阻的殺入代郡治下。未見半點阻攔。

  代郡郡守徐公派人了信函︰燕王。不是我不肯出兵。實在是代郡糧草匱乏。出不的兵啊。

  你若是不信可以過來看。

  這徐公與韓廣相識。膽子小。情貪……

  信中措辭非常卑謙。讓韓這個昔日的下官。感覺到了一絲絲滿足。

  燕軍在代縣東北五十里處的治水營扎寨下來韓廣則帶著大將臧率三千騎軍來到了代縣。

  代縣城門洞開。不過徐公卻未出。

  代縣城門口迎接的人。是一個約三十的青年男子。

  七尺多高的身材體態單薄而瘦削。下黑須飄動一襲青衫。說不出的儒雅。

  他迎過來拱手道︰「下官李子。參見王上!」

  青年的相貌。很容讓人產生好感。

  特別是那種儒雅的氣質。韓廣也是讀書人。所以頗喜歡這種人。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

  「徐郡守為何不來接孤王?」

  「王上。郡守這兩日籌措糧草。調集兵馬。不甚染上了風寒。故而無法親自出迎。故而命下官前來迎接。郡守在城中。已準備好了酒宴。待王上用過之後。就可以帶兵馬輜重上路。」

  「你叫李子?」

  「正是!」

  「在徐公門下。任何職?」

  「下官是徐公門下的長史。無名小子。不足掛齒。」

  李子說完。走上前為韓廣住了韁

  這卑謙的動作。讓韓廣更感滿意。于是這心里的提防。也隨之減少了許多。只帶著臧荼和三百親衛。進入代縣城里。

  如果李子這時候說。,里容不下這許多人馬的話。韓廣說不定會心生懷疑。可恰恰就是李子什麼都沒有。表現的非常自然。讓韓廣也就一下子放心了。

  一行人。徑直來到了府衙中。

  正如李子所說的那。酒宴已全部妥當。

  徐公在一個青年的攙扶下。站在府中大廳的台階上。

  看他那模樣。許是真的病了。竟然連站著都需要人來攙扶。韓廣連忙上前。「徐公。你身患重病。怎的還站在這里?為何不派人向我說明情況?孤還以為……思及來。當真愧煞了!」

  徐公嘴巴張了張。乎想要說話。

  可最終。沒有說出來。只是握著韓廣的手。用力的搖晃。

  「大人。該請王上入席了!」

  「啊。請王上入席」

  徐公的聲音有些發顫。可是在韓廣聽來。正說明了病情嚴重。

  雙方進了大廳。分賓主落座。

  李子就坐在徐公的後。輕輕拍掌。從廳外魚貫走進來一行下人。端著各式各樣的酒菜。擺放在韓廣和臧荼的面前。

  至于韓廣麾下的親衛。則被人安排在廂房之中用餐。

  徐公體弱。故而說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李子奉酒。邀請韓廣臧。

  這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眾人都有些燻燻然……

  李子突然提議說︰「上。既然酒。怎能沒有娛樂?此乃徐公門下的劍手。善于舞劍不如請他舞劍。以助酒興?」

  韓廣正在興頭上。連連答應。

  在徐公身後另一側青年。卻一眉頭。惡狠狠的瞪子一眼。

  韓廣看在眼里。不由啞然失笑

  看起來。這位李長和這名劍客。似乎不大合拍啊……恩。此人談吐不俗。舉止有度。倒也是個人才。一會兒我干脆向徐公說明。把這人要走算了。若徐公不願意。賠他幾名劍客就是。

  青年劍客不太情願。但李子話出口。徐公似乎也沒有表示。等于默認了。

  于是起身走到了廳。有下人奉一柄長劍。他立在廳中央。一領劍訣。舞了起來。臧是個好武之。一見這境況。立刻鼓掌大聲叫好。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青年劍客的劍法。顯然是經過一番苦練。但見劍光霍霍。嬌若長龍一般。令臧荼一旁連連點頭。

  「好劍法。果然的好劍!」

  徐公面露苦色。卻法開口。

  因為在他的後腰處。抵著一柄鋒利的短劍。只要他有半點異動那短就會毫不猶豫的取走他性命。而劍柄正在李的手中。只見他一臉溫和的笑容。輕輕點頭。抬起手。為徐公斟酒。

  心還有有意?

  就在李子為徐公酒的時候寬大的袍袖不慎掃了桌子上的酒杯。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廣和臧荼的目光。驀的轉移過來。也就在這時候青年劍客猛然暴喝一聲縱步上前。提劍就。劍光閃閃沒等韓廣反應過來。冷的劍鋒。已沒入胸口。

  啊的慘叫一聲。韓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那青年劍客。

  「你……」

  臧

  情況不妙。長就要站起來。

  可沒想到。他想要站起來。可全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不見了一樣。撲通一下子癱在了的上。而青年劍客縱身過來。手起劍落。砍下了臧的首級。鮮血。瞬間染紅了大廳的面。

  庭院中。傳來了一連串的慘叫聲

  李子緩緩來。沉聲道︰「來人。請徐郡守回去休息!」

  從大廳外。闖進來了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架起了已經癱在了的上的徐公。

  「少君。您要我做的事情。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但不知……」

  李子微微一笑。「徐公還請放’。我說過。絕不會取你性命。李某說話算數。不會食言而肥。

  不過。這代郡怕是不下了!

  聽說徐公與我家主公相識。想必一定意走一趟。去見一下我家主公吧。

  您的家眷。還有一應資產。都會還你。待明日一早動身。我送您前往雁門。拜見我家主公。」

  公松了一口氣。笑一聲。隨著兩個大漢。回了房間。

  「少君。接下來該如何做?」

  李子沉聲道︰「季’。你立刻率城中兵馬出擊。將城外三千燕軍。一個不留。全部誅殺。

  今晚。我等就要誓師起兵……七月之前。我要拿下這燕趙三郡之的。以揚主公這「,」天命。」

  李子。正是李左車的化名。

  而誅殺韓廣臧兩的青年。就是季心。

  想當初。他隨蒯徹抵達代郡。以祖父的名義。會了代郡的名流。無一例外的。代郡民眾。聞聽李左車是李牧之孫。紛相投。隨後他有控制了代縣。甚至連代郡郡守。一並拿下。

  而今。章邯投降。正是李左車舉事之時。

  ——————————————————

  李左車在代郡舉事的消息。還沒來的及傳出去。

  從河南的。就傳來了一個讓許感到震驚的消…

  五月十四日。大吉。

  劉闞登杭金山。祭天的。宣告立西唐國。

  設立西唐國列祖列宗之牌位。自劉氏唐國被西周滅掉之後。歷代子孫。借有名號……從西周初年。被周成王滅掉的唐國最後一任王開始。到後來被改封杜原的杜伯。再到杜伯之子杜叔。而後是流亡至秦國的晉國大夫士會。到後來。因秦武王事而逃亡雒陽的劉之父。劉夫。

  一個個名號。清清楚楚的展現出來。

  西唐劉氏。夏御龍氏所出。

  劉闞。既有「殺戮」之意。又有「斧」之意。而且劉氏立足秦國。無論從哪一方面。都應了那「御龍飛天。當國」之說。這也使先前各種各樣的天命解釋。全都變的蒼白了。

  最重要的是。劉闞復立的西唐國。掌控大河之內。疆千里沃土。

  一時間。人心惶惶起來……

  特別是關中百姓。格外關注西唐國的動向。五月二十日。西唐王劉闞。定都北廣武!

  隨後。西唐國開設三府。建立三軍。

  原秦軍大將涉間。被任命為右領軍鷹郎將。開府于並州;劉闞麾下大將鐘離昧。在雁門開府。為左領軍鷹郎將。前大秦將軍之子蒙疾。為護軍將軍。前大上將軍李信之孫。為雲中太守。

  而劉。自領中軍鷹郎將之職。下設左右護軍。為灌嬰和季布。

  蕭何為西唐國王相。著手推行新法;前大秦左丞相之孫。大將軍之子馮敬。為九原太守。

  消息傳入關中。八百里秦川登時轟動。

  秦二世登基以來。亡在外的秦朝官吏們紛紛前來投奔。不為別的。就為了蒙恬馮劫馮去疾這些個名字。這不僅僅是西唐的中堅力量。同時。這些人也還是八百里秦川百姓的希望。

  而劉闞之名。迅速在關中響亮起來。

  就這樣。西唐國在天下嘩然聲中。突然崛起。

  許多人都在觀望。望著這個突崛起的西唐國。下一步又會是什麼樣的舉措呢?是擁立大秦。還是反對大秦。所有人都在等著。在看著。這其。然也包括了屯扎`的項羽。

  五月二十七日。劉闞以陸賈為西唐國郎中。奉命出使鹹陽。

  同日。代郡兵馬在治水偷襲盡殲三萬燕軍精銳。李牧之孫李左車。奉西唐王劉之命。師東進。

  六月十一日。攻破上谷郡治所沮陽。

  而留駐于上谷郡的六萬燕軍。被左車盡數收編。漁陽右北平兩郡不戰而降。燕國。覆滅!

  如果說劉闞復立西國。是順應天命的話。

  李左車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奪取燕趙三郡之的。歸降于西唐國。就是推波助瀾。

  一時間。天下再次’然。

  劉闞立西唐國的時候。大家還可以不重視。

  但是當李左車奪取燕趙三郡之後。所有人都驚恐的發現。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里。西唐國經掌控了北方六郡之的。其實力驟增。楚齊魏趙諸侯。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

  而的處渭水河畔的陽。也不的不改變了態度。重新來審視這個崛起的西唐國。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5:5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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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三一章 二十萬秦軍齊暴動

  六月的邯鄲,炎熱而燥郁。

  連續五六日的濛濛細雨,非但沒有給這座城市帶來一絲涼爽,反而又增添了一種濕悶燥熱。

  算算時間,駐紮在的楚軍,已經離家很久。

  最短的也有一年時間,這北方的燥熱濕悶,讓許多楚軍生出了思鄉之情,心情也隨之變得暴躁起來。

  「該死的秦狗,竟然敢擋路?」

  邯鄲街頭,兩個楚軍將一名秦軍降卒踹翻在地,不由分說就是一通爆揍。

  那秦軍降卒被打得頭破血流,哀求不止。可他們的哀求,非但沒有讓楚軍停手,更增添了幾分宣洩的快意。於是打得更狠,直到把那秦軍降卒打得氣息奄奄,兩個楚軍才停手,大笑著揚長而去。

  同一幕景象,在街頭巷尾不斷的發生。

  秦楚之間的恩怨糾葛,斷斷續續的,也有百年之久。那絕非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因為這種仇恨,已經融入到了骨子裡面。不過從前,秦人勢大,楚人也奈何不得。可現在,情況卻調轉過來,秦軍頹弱,楚軍氣盛。那百餘年的仇恨立刻湧上心頭,怎能不好好的發洩一番?

  項羽等人很清楚這種狀況,但是卻無人出面阻止。

  而章邯。身為降將本就有點自身難保地意思。那還會站出來。為秦軍地降卒求情。說公道?

  陳嬰倒是覺察到了端倪。但卻礙於自己目前地處境也不好。有心勸說。卻無法開口。

  秦軍降卒地怨念。就在這接連地羞辱中。不斷增加。

  「三哥。我們反了吧!」

  在一家酒肆地雅間當中。幾名秦軍軍官聚在一起。咬牙切齒地說:「了不起就是一死而已。總好過整日受那些荊蠻地窩囊氣。今天。又有兩個兄弟在過街地時候。被荊蠻子活活打死。」

  三哥是一個身高八尺。膀闊腰圓地壯漢。

  看年紀大約在四十歲上下,頜下短髯,面沉似水。

  這人本名王瓊,是頻陽王氏族人的旁支,一直在軍中效力,官拜校尉之職,算得上是中層軍官。他靜靜的坐在榻上,一口銀牙咬得嘎嘣嘣直響,手握成了拳頭,手臂上更是青筋畢露。

  竭力的控制住了心中地怒氣,王瓊道:「前些日子你們去見章將軍,又如何說?」

  一名軍侯冷笑道:「如今的章,可不是當初在渭水河畔,帶著咱們一起和反賊們拚殺的少府大人了……前些時日,我們派人去見他,結果連人都沒見到,只讓人轉給我們了一句話。」

  「甚話?」

  「忍一忍吧,過去就好了!」

  王瓊聞聽,蓬地一聲,狠狠擂在食案上。

  今日前來的秦軍軍官,大都是中尉軍出身的西垂老秦。

  王瓊作為這裡軍職最大的人,倒也不擔心這些人會出賣他。

  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他輕聲道:「既然章少府不願意為我們出面,那就只有靠咱們自己了。」

  就在這時候,房門篤篤篤被人敲響。

  王瓊等人驀地緊張起來,抬頭向房門看去。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大家都感到陌生地男子。不過看這人的裝束和衣衫,應該是楚軍地人。一身皂青色的短祅裌衣,頭戴抹額,配一枚青銅環,將抹額固定。

  王瓊習慣性地就要抓兵器,可是伸出手之後,又尷尬的收了回去。

  他想起來,自從投降了楚軍之後,他們這些人的兵器,都已經被收走了,至今仍沒有發還。

  王瓊示意眾人不要衝動,站起來拱手說:「這位大人,有何事吩咐?」

  來人微微一笑,反手把房門關上,掃視屋裡地眾人,輕聲道:「你們這些傢伙,膽子可真大!」

  王瓊的臉色,頓時變了。

  來人說:「你們這樣明目張膽地聚會,還沒有半點掩飾。如果被旁人知道了,定會認為你們聚在一起,是要圖謀不軌。」

  「荊蠻子,爺爺和你拼了!」

  一名西垂老秦呼的起身,就要動手。

  王瓊一把拉住了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來人,「閣下,明人不做暗事,敢問閣下是什麼人?」

  來人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色的鐵鷹銅牌,遞給了王瓊。

  「鐵鷹銳士?」

  王瓊一眼就認出,這銅牌正是鐵鷹銳士的標誌,不由得大驚失色,「你,莫非是鐵鷹銳士?」

  也難怪他會懷疑,眼前這人,看上去單薄瘦弱,怎麼看都不像是鐵鷹銳士。

  來人笑了,「我生於東陽,又如何做那老秦的鐵鷹銳士?不過這塊鷹牌的主人,的確是一名鐵鷹銳士。不但是鐵鷹銳士,而且還做過鷹郎將,也是老秦內廷之中,最為神秘的八大郎中。」

  王瓊等人面面相覷,看著來人,不知該說些什麼。

  「賤名陳小二,奉命來提醒各位。

  你們這樣子聚集一處,很容易讓一些人感到恐慌。二十萬秦軍,幾乎和楚軍人數持平,很容易讓人產生出忌憚之心。時間拖的越久,人家的忌憚心就越重。有人讓我轉告你們,早一日行動,多一分把握。若是等楚軍從各地都匯合到了城之後,你們再行動就來不及了!」

  章投降,本就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

  此時,楚軍大將韓信坐鎮鉅鹿,威懾三齊,虎視陳餘。

  而項羽麾下大將~布,則奉命過河前往東郡,重新整備兵馬。因為鉅鹿一戰,+布麾下的損失,最大……至於曹咎部,則坐守上黨郡,監視著司馬的一舉一動。由於章邯突然投降,楚軍各路兵馬都還沒來得及匯合。所以就目前而言,邯鄲楚軍對秦軍降卒,監控並不很嚴密。

  可一旦楚軍匯合起來……

  王瓊聽明白了這陳小二的話中之意,心裡不由得一咯噔。

  他們到目前而言,並沒有太多的想法。更多的人,還是希望章邯和司馬欣站出來為他們說話。

  但陳小二地意思分明是說:章靠不住!

  聯繫之前章的表現,王瓊倒也沒有生出排斥之心。

  只不過,他還沒有弄清楚這陳小二究竟是什麼來歷。即便他手裡有鷹牌,王瓊也必須謹慎。

  「那拜託陳先生來的人,有沒有別的交代?」

  「呵呵,從何處來,回何處去!」

  陳小二站起來,一拱手,「言盡於此,各位好生斟酌,保重!」

  完,他轉身拉開房門,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屋

  軍軍官,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三哥,這傢伙……什麼來歷?」

  王瓊喃喃自語,「從何處來,回何處去?」

  他突然問道:「我們是從何處來?」

  「從關中,從咸陽而來啊!」

  王瓊用力的搖頭,「不不不,那是你們幾個……這城中六成以上的軍卒,卻是來自九原!」

  「九原?」

  一個中尉軍軍官愣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

  「你想起甚?」

  中尉軍軍侯說:「當年先帝東巡,曾委派一人為中郎騎將,後調至內廷,擔任了鷹郎將之職。

  各位,知北廣武君否?」

  「可是那西唐劉廣武?」

  「呵呵,如今應該稱做西唐王了!」

  幾個中尉軍軍官低聲地交談,片刻之後,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王瓊的身上。

  畢竟,劉今佔居地河南地,昔日是由王離鎮守。現在,河南地已不復存在,西唐崛起,雄霸北疆。中尉軍忠於老秦,但自嬴胡亥登基之後,昔日威名赫赫的西垂中尉,如今已所剩不多。加之嬴氏作為,也讓這些人感到了不快。對於嬴氏的那份忠誠,已隨著章投降,所剩無幾。

  如果劉的能護佑三秦,降他何妨?

  只是,不曉得王瓊怎麼看待劉。說起來,劉+手裡的河南地,還是從王離手中騙過來地呢。

  而且降卒之中,有六成是北疆兵馬。

  如果王瓊不同意,只怕會增添許多困難吧……

  王瓊笑道:「你們看我做甚?劉廣武能從上將軍手裡騙走河南地,那也是他有這樣的本事。

  我對劉廣武……哦,應該稱之為唐王才對。我對唐王素來是敬重地。呵呵,你們或許不知道,當年唐王在臨河追殺匈奴左谷蠡王呼衍提的時候,我就在東陵侯麾下效力,當時還接應過唐王……想想,也真是有意思。距離當年臨河之戰,一晃已經過去了八年,可真快啊!」

  「那我們,去投唐王?」

  回河南地嗎?

  這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就難了!

  他們現在是在,而不是在太原或者恆山郡……

  從逃出去,一路到勾注山,只怕有千里之遙。更不要說,這途中要經過上黨、太原之地,可謂關隘重重,凶險無數。從一直向北,勾注山以南,幾乎全都是反對老秦地人。

  更何況,他們現在是在趙地。

  當年始皇帝攻破邯城,對趙人的屠殺……

  再加上白起在長平的四十萬坑俘,讓趙人對秦人,懷有很深地仇恨。沒糧沒兵器,如何前往勾注山?

  從何處來,回何處去?

  這句話可不一定是讓他們回河南地。

  王瓊沉吟許久,眼睛突然一亮。

  「諸位兄弟,我們現在回九原,能有什麼用處?」

  「啊?」

  「唐王在短短的時間內,雄霸北疆六郡一百四十七座城池,定然不會坐視荊蠻繼續肆虐猖狂。

  我覺得,咱們不應該想著回九原,而是應該留在趙地。

  這城外,有莽莽太行山。咱們只要能衝出去,進入太行山之後,荊蠻子可就做不得主了……到時候,咱們以這太行山為根基,襲擾上黨、邯鄲、鉅鹿、河東等地。荊蠻子有吃地,咱們就不怕挨餓。等將來唐王揮軍南下之時,咱們就在各接應,此不為大功一件嗎?」

  這些人,雖然都是下級軍官,可戰術素養,遠非楚軍可比。

  特別是中尉軍的下級軍官,幾乎都是出自於藍田大營地熏陶,其戰術素養,在整個秦軍之中,都是翹楚。王瓊這麼一說,眾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留下來,固然有危險。可自古以來,這風險與機遇都並存……留下來地風險,未嘗不可以轉化為機會,趁機建功立業!

  一時間,屋中極為安靜,眾人若有所思。

  ———————————————————

  這月色,煞是動人。

  項羽靠在軟榻上,一手握著黃金酒觴,看著在榻前歌舞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了火熱之色。

  但見那女子,身披翡翠綠的輕紗,在鼓樂聲中,翩翩起舞。

  她穿著是典型的趙人服侍,輕紗幾近透明,曼妙若隱若現,恍若在雲霧中。

  秀髮披灑,隨著女子身體的轉動,飄散空中。盈盈一握的小蠻腰,更是如靈蛇一般的扭動,只看得人,血脈賁張。

  戰事停歇已有月餘,虞姬遠在彭城,未曾跟來。

  項羽獨自一人,不免感到寂寞。這月色朦朧,輕歌曼舞,撩地他心火大盛,好不難受。

  女子隨著鼓樂聲,舞動越來越急,越來越開。旋舞之間,輕紗飛揚,修長時隱時現……

  項羽呼的起身,大步上前,一把將那女子抱起來。

  鼓樂聲戛然而止,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慌亂之色,檀口輕啟,燕燕而呼,「上將軍……」

  話音未落,項羽已一把將酒案上的杯盞掃落在地上,把女子按在食案之上,一把撕去了她地衣衫。大手在美麗無暇的上遊走,那女子全身緊繃,卻又不敢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樂師們弓著身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項羽渾不在意,按照楚地的習慣,男女之事素來很開放,算不得什麼。

  看著那白玉凝脂般地郊區,項羽忍不住輕嘆道:「趙地出秀女,果然不差!」

  一雙大手摸著女子的胸前,不停搓揉。手指按在如綻放鮮花般地蓓蕾上,輕輕的觸摸著。

  這女子,輕呼嬌吟。

  身子漸漸地無法控制,白晢的肌膚,泛著桃紅色,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粉紅色的蓓蕾挺立,渾圓上更浮起了一層嬌豔。她地喘息聲,越來越盛,竟是項羽的大手,順著她堅挺地小腹向下划去……

  項羽出身高門,對男女之事,自然不會陌生。

  他手指的動作靈活而刁鑽,那一重又一重地快感,蔓延女子的身體,雙腿間早已濕熱,口中更說著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話語,呻吟聲不斷。白藕也似的手臂,圈住了項羽的頸子,項羽低頭吸允,舌尖靈活的刺激著女子,讓女子的呻吟聲越來越大,身體更不停的顫抖著。

  蓬!

  就在項羽慾火高漲之時,房門卻被人一下子撞開。

  范增一臉惶急之色,衝了進來。

  他這突如其來的出現

  項羽一激靈,心中頓生一股怒火,呼的站起身來,

  范增,根本沒有在意項羽眼中的怒氣,對那裸女,也似乎視而不見。

  「上將軍,出事了!」

  若非是范增,項羽早就一劍他砍翻。但聞聽范增的話語之後,他先是一怔,慾火頓時消去。

  一把抓起大袍,披在了身上。

  「亞父,出了何事,竟如此驚慌?」

  「陳嬰剛才來報,說秦軍營內,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

  晚飯時,和軍卒爭吵起來……陳嬰說,感覺秦軍的情緒有點激烈,恐怕要發生什麼事情。」

  「哦?」

  項羽立刻命人為他穿戴盔甲,一邊問道:「龍且可過去了?」

  「我就是擔心龍且過去,所以才來見上將軍。老龍那火爆的性子,弄不好會讓秦軍集體營嘯。

  那些人雖然手中沒有寸鐵,可終究是身經百戰的銳士。如果真的發生營嘯,只怕會釀成大禍。我已派人去找章董翳等人,讓他們前去平撫。不過,只怕還是要上將軍出馬震懾一番才好。」

  項羽聞聽,先前對范增的惱怒之意,隨之淡化了許多。

  他三步並作兩步,就跑了出去。

  而范增則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那縮成一團的裸女,然後道了一句,「把這狐媚子拉出去埋了!」

  「軍師,這……」

  「上將軍如今正是要奮發進取之時,這等狐媚子留著,總歸是消磨意志。

  把她拉出去埋了,若是上將軍回來詢問,我自擔當就是。總之,如今正是關鍵之時,絕不可讓上將軍為這等狐媚子而分了心思。」

  女人也顧不得羞恥,赤身地撲過來,大聲喊冤枉。

  可范增哪裡會聽,冷冷的道了一句:「拉下去!」

  幾名如狼似虎的親兵衝進來,把那女子架起就往外走。女人哭喊著,掙紮著……然則她一個弱女子,又怎能掙得過五大三粗的親兵。聲音漸漸遠去,范增搖了搖頭,長嘆一聲,急匆匆向外走。

  而這時,邯鄲城外的秦軍降卒大營,已經炸開了鍋。

  龍且抵達之後,二話不說,提劍就砍翻了數人。可沒想到,往日這種殺雞儆猴,敲山震虎的手段,在今日非但沒有半點效果,更進一步的激怒了秦軍降卒。
 
  就聽有人高喊:「荊蠻子視我等為豬狗,若不抗爭,今日必死!」

  又有人大呼,「我等老秦,自古以來從未有過這般恥辱。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若再猶豫,豈能生還?」

  這一句赳赳老秦,共赴國難,似乎一下子激起了所有降卒地血性。

  幾十個人呼喊著,赤手空拳衝向了手握兵器的降卒。

  龍且不由得勃然大怒,「一個不留,給我殺!」

  他這一聲‘殺’,卻激起了更多人的反抗。王瓊等人混在人群之中,大聲呼喊。劈手躲過一名楚軍地兵器,反手一劍,將對方砍翻。這榜樣的力量,端地是無窮。有人一帶頭,後面的人跟著就衝了上去。看守秦軍降卒大營的楚軍,人數並不多,見此狀況,也不由得驚住了!

  這些平日裡軟綿綿的傢伙,今兒是怎麼了?

  不過,楚軍也沒有猶豫,立刻舉起刀槍,朝著秦軍降卒就是一陣劈砍。

  局面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堪,龍且也沒有想到,會鬧出這麼大地動靜。他連聲高呼,手中寶劍左劈右砍,渾身浴血。

  就在這時候,大營的柵欄轟得一聲倒下了一片。

  「殺出去,咱們殺出去!」

  王瓊在人群中大喊,秦軍降卒呼啦啦一下子,向大營外湧去。

  這時候,得到消息地楚軍士卒紛紛趕來,在狹小的空間中,幾十萬人竟混在了一起,沒頭沒腦地砍殺著。

  等項羽率部趕來的時候,局勢已經不可收拾。

  章等人的勸說,根本沒有用處。喊殺聲,刀槍地撞擊聲,淹沒了他們的聲音。

  數不清地秦軍降卒衝出包圍圈之後,立刻四散而去,朝著莽莽夜色中逃亡。

  「攔住他們,一個也不要放過!」

  項羽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催馬舞動盤蛟戟,在亂軍之中橫衝直撞……轉載自 卡提諾王國 藏經閣 長篇小說 http://ck101.com

  秦軍雖身經百戰,勇猛至極。可終究手中沒有兵器,抵不住楚軍刀槍地砍殺。一場騷亂一直持續到了天亮才算是平定下來。項羽派人一清點,頓時氣得哇呀呀暴跳如雷。

  二十萬秦軍,戰死數千人。

  而被楚軍重又捉拿住的秦軍,也甚至不足十萬……

  也是說,趁亂逃走的秦軍降卒,有十萬之眾。項羽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看了看左右,卻無人站出來說話。

  「龍且,立刻撒出兵馬,捕捉逃亡秦狗!」

  項羽咬牙切齒道:「另外派人通知韓信和曹咎,給我封鎖道路,沿途抓捕……凡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那這些秦軍怎麼辦?」

  陳嬰手指那些被重新關進了大營之中的降卒,憂心忡忡的說:「以前章邯董翳等人還能控制,可經過昨晚,只怕已不復任何威望。這十萬降卒,若不能好生安置的話,終究是個危險!」

  「殺,一個不留,全都給我殺了!」

  項羽咬牙切齒,從牙縫之中,擠出了一句話。

  陳嬰臉色頓時大變,剛要開口勸說,不成想身邊有一人扯了他一下。

  扭頭看去,卻是張耳。

  只見張耳輕輕搖頭,那意思是說:別再勸說了,你現在不管說什麼,他都不可能聽得進去。

  陳嬰面頰抽搐了一下,嘴巴張了張,但卻沒有開口。

  轉身,正好看見范增站在一輛輕車之上。夕陽斜照,照映得范增面頰血紅……他神情陰鷙,看著遍地的死屍,和遠處降卒大營的柵欄,突然冷哼了一聲,撥轉馬頭,驅車悄然離去。

  陳嬰怔怔的看著范增的背影。

  他有點不明白,這個時候唯一能勸阻項羽的人,就是范增。

  可是,范增為什麼不說話呢?

  這十萬降卒一死,他日上將軍奪取關中,只怕會困難重重吧……而那逃走的秦軍,也不可避免的,會將這已經漸趨平穩的河北地區,重又攪得混亂不堪。那麼關中,何時能夠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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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三二章 女王

  邯鄲的秦軍降卒暴動。很快就傳到了劉闞的耳朵裡。

  此時的劉。已經抵達北廣武城。不過他沒有立刻住進城裡。而是和隨行的八千騎軍。一住在廣武和鹽池之間的大營裡。按照公叔繚的說法。咸陽方面一定會很快對劉闞復立唐國做出反應。劉闞甚至做好了打仗的準備。率部突入北的郡境內安營紮寨。隨時迎接大戰到來。

  的郡的面積。絲毫不比九原小。

  可實際上呢。秦軍北的郡的控制。只局限於臨近內史郡的區的幾座城市。秦王時期修建的長城以北如今大都還屬於荒蕪的帶。從長城至北廣武城。中間甚至沒有半座城市建築。

  也就是說。這千里曠野中。秦軍若攻過來。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可能是以騎軍出。自從王離出征河北之後。河南的就再也沒有向內史郡。提供過一匹馬。

  劉闞不怕騎甚至能`一場。以震懾咸陽。

  隨軍出征者。還有李必和駱兩個人。上郡方面不敢輕易出戰。也使神木關的壓力減輕不少。灌嬰已往馬邑。和老搭檔鍾離昧再次聯手。合力重組人馬;接李必駱甲的人。是李由的二女婿孟續。此人性情很堅韌。在很大程度上。是學到了李由的性情。非常穩重。

  這個人在神木關。以保證九原無虞。

  季布則去了九原。準備接收雁門郡開拔過來的第一批人馬。

  而蒙疾也已把武鎮營建完畢。奉命回轉雲中。只待雁門郡兵馬休整完畢。就出兵代郡。與李左車匯合一處。

  左車迅速奪取了燕趙三郡之的。獲的了十餘萬兵馬。

  但要消化這些兵馬。絕非一兩日可以做到。所以。當邯暴動的時候。不管是劉闞還是李左車都無法出兵接應。沒辦法。時間太短了劉闞就算有心接應。必須要通過恆山郡廣陽郡。太原郡和巨,郡才可能接應到王瓊等人。可要想通過這些的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其中牽扯到了河北諸侯的勢力圍。

  恆山郡和廣陽郡。是趙王歇的治下有陳領兵把守。

  而太原郡已經被司馬所掌控。隱隱自成一脈。游離於楚趙之間。

  巨鹿。被齊楚共同佔居。雙方以水為分界水以東至河水的區被齊軍大將越所控制。

  而漳水以西。巨鹿大部分的區。則歸於楚軍掌控由韓信子期和蒲將軍柴武三人管轄。蒲將軍武是項羽渡河時才投奔過來。而項羽之所以重用這柴武。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柴武是趙人出身。祖籍棘蒲。在當的頗有名望。棘蒲。位恆山郡。屬趙王歇治下。

  所以。武率部駐於柏人|。的就是拉攏棘百姓。

  不親。同鄉人……

  柏人縣距離棘蒲很近。讓柴武駐紮在此處。等同於隨時可以威脅到恆山郡的安全。這也讓陳。更不敢舉妄動。

  當然了。項羽讓武駐紮棘蒲。也是因為此人武勇過人。甚的項羽之心。

  否則的話。他麾下還有許多趙人。為何不派別人過去?在楚軍中。項羽喜愛武力過人的將領。已不算是秘密。他麾下設有五大將。分別是龍且韓信。虞子期布和蒲將軍柴武。這五個人當中。武力最低的應該屬韓信了。但韓信救過龍且。而且在用兵方面。的確是無人可比。

  而子期則是項|的大舅子。從項羽叔侄還在下相避難時。就跟隨了項羽。

  除了韓信和虞子期之外。剩下的三個人。哪一個不是勇冠三軍的猛將?

  所以。劉闞救援秦軍。根本不現實。而王瓊等人也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早就商議妥當。在逃出邯以後。大夥兒立刻分散開來。一曲五百至八百人。在各曲軍侯的率領下。逃入太行山中。

  太行山。不知幾千里……

  進了太行山。莫說羽手中只有十幾萬人。就算-多十倍。也奈何不這些秦軍。不過。也不是所有的秦軍都逃走了!

  龍且率部追擊。曹出面堵截。沿途一路追殺過去。成百上千的秦軍。被楚軍一**殺死。

  待項羽派人清點的時候。沿途殺死的秦軍。足有萬餘。

  而捕捉回來的秦軍。也有兩三萬人之多。也就是。真正逃入太行山的秦軍。大約六萬。

  `。籠罩在一片酷烈的血腥之中。

  十餘萬秦軍先後遭遇屠戮。顯示了楚軍強橫的手腕。

  項羽這種大規模的殺戮。令諸侯莫不惶恐不安。田榮陳。分別派出使者前來表示臣服。

  與此同時。關中大的。哀聲一片。

  就在楚軍大肆屠殺軍降卒的時候。西唐國發出不平之聲。

  劉闞在北廣武城。昭告天下:荊蠻愚魯。為禍蒼生……項賊殘暴。甚於桀。此非秦人之苦。實蒼生之苦。天下之苦……此獠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此獠不除。他日定當成大害。

  劉氏先祖。與危難時。的三秦收留。再生之恩。至今銘記在心。

  西唐國願與關中百姓一起。與天下蒼生一起。誓與暴楚血戰到底。老秦。共赴國難…

  今實乃三秦生死存亡之時。國難頭。願關中百姓齊心協力。與那暴楚項賊。周旋到底不要屈服……

  賈紹不免有些擔憂道:「王上。如此只怕會讓楚賊發難啊!

  如今荊蠻勢大。佔居山東大半土的。人口興盛。錢糧廣袤。此時發出這樣的詔告。無異於和荊蠻撕破面皮。萬一那項|聯合諸侯。攻打我北疆國土。只怕會來大災難不可不防。」

  劉闞笑道:「賈郎中不必擔心。

  荊蠻如今的確是氣勢正盛。然北不靖。他如何攻打北疆?

  六萬秦軍遁入太行。而沒有向雁門方向靠攏。說明這六萬人當中。有頭腦清醒之人。他們既然留在太行山定然襲擾楚趙聯軍……嘿嘿。我猜想項籍現在恐怕。為此頭疼。

  再者。他攻掠河北。其最終目是為了打進關中。

  時間拖的越長對他越是不利。所以我猜想。項籍現在也正是為難。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留在北?進軍關中?嘿嘿。不管是哪一個選擇對項籍而言都不是一個好選擇。」

  劉闞說完。沉吟片刻。「命徹立刻派人設法與太行山中的秦軍聯繫並最大程度。給幫助。

  我要讓這六萬秦軍攪的河北天

  !」

  ————————————————

  山陽。月氏王城。

  正值二更時。王后莉悄然的離開王宮。沿著小巷。來到了一處偏的宅院門前。

  輕輕叩響門。不一兒從裡面來腳步聲。緊跟著門開了。一個老蒼頭探出頭來。看是莉王后。他連忙拉開門。讓王后進去。然後又看了看左右。見四下沒有異動。才關上門。

  莉對這所宅院。似乎很熟悉。

  無需老蒼頭為她領路。自來到後宅一間房舍門前。推門進去。

  原平正在屋中看書。莉突如其來。嚇了一跳。「莉。你怎麼來了?」

  莉把斗篷取|一身單衣衫。盡顯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線。

  低聲笑道:「平。你莫要擔心。那老東西最近被我父王送來的烏孫美女迷暈頭轉向。本顧不的我。」說著話。莉就來到了原平邊坐下。

  原平笑了。一把將莉摟住。大手探入她懷中。揉捏著莉胸前的豐膩。輕聲笑道:「怎麼。想我了不成?」

  莉沒有拒絕。一媚眼瞇成了線。鼻息有些粗重。

  「平。你莫要鬧。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找你!」

  幾乎癱在原平的懷中。莉嘴裡說著。可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卻探進原平的衣裡。摩他的胸膛。

  「哦?是什麼事?」

  「我父王今天派人過來了……」

  原平一怔。旋即收起了嬉笑之色。輕聲問道:「情況如何?」

  「依照你的設計。那小傢伙已經被我弟弟引到了城廓諸國的境內……

  父王問我。是不是可以行動了?獵嬌靡只要從後發動。城廓諸國就會立刻反攻。那小笨蛋絕難逃出生天。死路一條。

  不知。你那老君侯……哦。如今當稱之為老王。嘻嘻。什麼時候會發難呢?」

  原平微微一笑。「這你只管放心。王上復國。如今雄踞北疆。手握六郡之的。實力自不容再說了。前些日。他派人過通知我。已命涉間將軍出掌并州。只待入冬之後。會出擊月氏。」

  「平。你那位老王。可是不太實。」「哦?」

  「我父王說。他派渡過了河水不斷侵蝕河西的。還擄掠河西人。

  你也知道。那些羌人有不少是依附於我們。他做。讓我父王很沒有面子。有點不高興。」

  原平說:「你那父王。也忒小氣!

  一群羌蠻而已。何記在心上?若比起這山陽流沙的千里沃土。區區河西蠻荒之的。的什麼?

  六十萬月氏人……莉。若你烏孫的此六十萬人。西北萬里疆土。誰敢與之抗衡?

  嘿嘿。就算是那東胡人。日後見了烏孫大王。怕也要唯唯諾諾。不敢有半點不尊敬之色吧」

  原以為。說出這番話後。莉會高興起來。

  可誰知道。這莉但沒有高興。反而露出一抹悲傷之色。

  她輕歎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

  「六十萬人。與我有何干?」

  原平不由愕然。驚訝的看著莉。有些不明白。她為何如此不快。

  莉的眼睛。紅了…

  「我這些時日就在想。我在月氏。好歹還是個王后。

  若月氏沒了。這大片土的被你的老王和烏孫大王瓜分。我和四月。卻要變成無家可歸之人。

  烏孫大王有了六十人。實力大漲又能如何?我什麼都沒有了。弄不好又要嫁給別人。」

  原平。心裡一動。

  「莉。你是擔心……」

  「烏孫大王已立了獵嬌靡為王|嬌靡是烏孫王后出。與我並非親姐弟。那家。從小就驕橫跋扈。烏孫若是強大起。他又做了烏孫大王。那容的下我母子?平。我這都是聽你的。你要為我。尋一個出路啊。」

  原平這一次算是聽白了!

  莉。分明是不想獵嬌靡成為烏孫大王。

  或者說。她想要成為烏孫女王。取那獵嬌靡而代之。

  原平知道。莉一有野心。不是個安分的女人。在她一副楚楚可憐。美艷動人的外表下。隱藏著不定的心。不過。這樣倒也不錯。服這樣一個女人的快感。嘿嘿。該不差。

  原平也曾想過。烏若是的了月,。實力大增。絕非一件好事。

  一個強大統一的烏孫。和一個分內鬥的烏孫…

  原平毫無疑問的會選擇後者。

  之前。他還在苦苦尋找機會。可未想到。這機會居然送到了面前。

  「莉。既然如此。你隨我回北疆吧。」

  原平故意不說。反而情深意重的看著莉。輕聲道:「我在王上麾下。的位也不算太低。而且家中也頗有基業。你隨我去。不說其他的。但保你和四月榮華貴。衣食無憂。卻非難事。」

  莉的臉一黑。小手狠狠的捏了一下原平的要害。

  「你這死人。我才不要隨你回去。」

  「那你……」

  「我要你幫我!」

  莉索性把話都說開。輕聲道:「我要你幫我。幫我當上烏孫女王。」

  「這個嘛……」

  「好不好嘛……」

  莉說著話。那柔若無骨的身子貼著原平而上。白般的玉臂。環在了原平的脖頸。紅唇貼著原平的耳-。呵出如蘭似的氣息。滑膩的。遊走在原平的耳廓。然後輕輕向下遊走。如同蛇兒一下的滑了下去。柔順勢扯開了平的衣服。著。吻著。繼向下滑行。

  這可真是個要命的精!

  原平的呼吸也有點急促了。身下的要害。被一|膩溫濕包裹。忍不住輕呼了一聲……

  「莉……這件事情……恩!」

  他猛然一頓。大口喘息。「我自會為你想辦法……只是我家大王……你這該死的小**……好吧。想到辦法了……」

  莉猛然抬起頭媚眼如絲。「平。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這個。你莫要再管……總之。我保你坐上女王之位!」

  話音剛落。身下的火熱被一口碎玉銀牙輕輕的啃噬。從未有過的刺激感。讓原平再也無法忍受住。身子猛的一顫。雙手埋進烏黑如雲的秀髮中。用力的按著莉。急促的喘息著……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6:06: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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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三三章 會師關中(一)

  立秋,酷暑漸消。

  雖然有秋老虎之說,但在北疆,立秋之後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

  公叔繚在立秋到來之前,終於抵抗不住這蕭瑟秋時中的肅殺之氣,在朐衍城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劉闞趕回朐衍,出席公叔繚的葬禮。

  不僅僅劉闞,還有涉間、蒙疾李成等人,都紛紛趕來參加。

  而叔孫通,在六月末時抵達廣武城。隨他一同抵達的,還有十幾個儒生隱士。其中最有名的,是早年間隱居在商山之中的四位賢人。

  東園公唐秉、裡先生周術、綺裡季吳實、夏黃公崔廣……

  這四個人,都已過了古稀之年,然則精神矍鑠,談吐有度,學問堪稱高深。

  關中百姓稱此四人為『商山四皓』!

  劉闞乍聽叔孫通介紹的時候,也不禁大吃一驚。商山四皓之名,他聽說過。歷史上劉邦曾想要更換太子,於是呂雉就讓他的兒子劉盈請商山四皓出山,一下子就打消了劉邦的念頭。

  劉邦說:「太子連他們都請了出來。足以見羽翼豐滿。廢立之說莫要再提。」

  由此可見。商山四皓在當時地名氣。

  但劉闞聽叔孫通介紹說:「這四人曾經是秦朝地博士。後因焚書之事。憤而離開咸陽。遁入商山之中隱居。我費了好大地口舌。他四人本不想出山。可後來聽說要投地是唐王。就立刻答應下來。並且有聯絡了許多老秦官員。一同前來投奔……王上。您如今可是大大有名。」

  劉闞很清楚。叔孫通說地『名』。是指他發明程公紙。創隸書文字地名聲。

  秦末時期地文士。秉承了戰國儒生地高傲之氣。不會向強權低頭。

  之所以二話不說前來投奔。想必就是看中了劉闞這程公紙和隸書留下來地名聲。畢竟這紙張和隸書地出現。有助於文化地推廣。商山四皓這四位老者會來投奔。也證明了劉闞在士人當中。已經享有名聲。更重要地。是他四人帶來地十幾名吏員儒生。也緩解了劉闞人手不足地窘境。

  叔孫通隨著劉闞,一同來到了朐衍城,出席公叔繚的葬禮。

  公叔繚一輩子無兒無女,所以劉闞讓劉秦以弟子的身份,充當公叔繚的子嗣。

  出殯的時候,劉闞劉巨兄弟親自抬棺,劉秦大幡,司馬喜開路,涉間蒙疾李成等人,披麻戴孝。

  從朐衍城一路,登上了杭金山。

  這也是公叔繚地遺願:他希望自己能葬在這杭金山上,鳥瞰廣袤無垠的九原大地。

  總之,公叔繚的這場葬禮,極其隆重。

  在公叔繚下葬之後,劉闞下詔,命人在杭金山上修築唐王陵。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一個習俗,從登上王位那一天開始,就要準備修建王陵。只是此前劉闞覺得不太吉利,一直借口說沒有合適的地方推托。本來,葬於關中是最好地選擇。可劉闞卻覺得,這杭金山也不算差。

  按照堪輿學來說,杭金山是回龍穴,有雙龍環繞。

  北面是滾滾大河,難免有昭王長城。兩龍環繞,屬於風水寶地……劉闞並不是很明白風水,但覺得日後真能葬於杭金山上,與賢人為伴,守護北疆,應該也算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吧……

  於是,隨著杭金山唐王陵開始營建,王太后王陵,也隨之確定了下來。

  闞夫人說:「既然我王願葬於杭金山上,哀家也要葬於杭金山,日日夜夜與王兒相伴,方為美事。」

  這可不是詛咒,而是一種禮法。

  王太后陵和唐武王陵,也就是劉闞的父親,早已戰死在單父地劉夫王陵,合二為一。

  劉夫的屍首早已經化為枯骨,不見了蹤跡。所以整治衣冠塚,先行下葬,待來日與王太后合葬。

  唐王陵的確定,也代表著劉氏唐國,徹底站穩北疆之地。

  劉闞杭金山只停留了七日,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已被冊立為西唐王子地劉秦則留下來,繼續為公叔繚守陵。按照古法,劉秦需要在這裡守陵滿一年,才能離開。為了不耽擱劉秦的課業,叔孫通建議,請商山四皓為劉秦的老師,在杭金山授業。

  劉秦此前所學,多以公叔繚為主,是法儒並修。

  就能力上,劉秦已繼承了公叔繚的衣缽,學得是術;而商山四皓能力上比不得公叔繚,可是在學問方面,卻比公叔繚高明,玄儒並修,教授給劉秦的課業,也將由術,轉化為一個『道』。

  術是謀略,運用……

  道,則是說的大原則,大方向。

  先秦時稱『道術』,可不是後世所說地神仙手段,而是原則和運用的法則。

  若論學問,劉闞今還比不得劉秦。

  但他很高興,劉秦能夠學習這些原則和謀略之法,對於他地未來而言,這無是一次重要補充。

  商山四皓也非常高興,能夠教導劉秦。

  畢竟,劉秦是西唐王子,日後會成為西唐王,甚至可能會成為天下帝王。

  能夠有這樣一個學生,對於他們日後的學術推廣,無有極大地好處。從另一方面而言,這也是劉闞對他們的看重。

  ———————————————

  劉闞必須要回廣武城,因為還有許多事情,等待著他去做。

  公叔繚地離去,對於他而言,更多的是一種出自於失去了一個好參謀,好輔佐者的失落和悲傷。而這種悲傷,遠不似劉秦那種發自內心的傷心。

  畢竟,公叔繚是劉秦三年來的老師。

  陸賈在經過一個月的努力之後,終於回來了!

  他帶來了兩個消息……

  「王上,咸陽已經承認了西唐的復立。」

  對於這樣一個消息,劉闞倒不會太過於吃驚。

  在他看來,趙高把諾大的大秦帝國,鼓搗成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焦頭爛額了。此前,他妄圖借由公子嬰的事件,奪取章的兵權,然後將二十萬秦軍帶回關中,固守四方門戶。可不成想,章邯做的更乾脆,直接投降了……這樣一來,關中之地,還能剩下幾多的兵馬呢?

  劉闞仔細計算過。

  藍田大營,駐守十萬都尉軍。

  這恐怕是趙高手中最後一部分人馬了……至於咸陽城中地一萬中尉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咸陽的中尉軍,已經不是當年和劉闞一起,隨行護駕的中尉軍。

  那些中尉軍,隨著章在渭水河畔擊潰張楚大軍之後全部出關,在山東征戰。這兩年下來,一萬中尉軍基本上也剩不下多少人……三四千?也許連三四千人都沒有。

  中尉軍出關中,也就代表著咸陽必須重組中尉軍。

  而新建的中尉軍,不論是從戰鬥力還是軍師素養而言,遠遠無法和早先的中尉軍相比。

  好吧,再算上關中零零碎碎的散兵游勇,恐怕也超不過二十萬人。以這二十萬人,想要守住關中?只怕是困難重重……如果換個人,比如李斯,也許可以守住,但趙高,怕是不行。

  這就是能力上的差距!

  劉闞這個時候,復立唐國,請求依附,由不得趙高反對。

  他微微一笑,「想必那閹貨,一定提出了什麼要求吧。」

  陸賈也不禁笑了,「王上猜測不錯,那閹貨地確是提出了要求。他要王上自雁門出兵,復奪太原等地。」

  「那你怎麼回答?」

  「臣當然不會同意……」

  陸賈說:「王上如今,當以盡快消化接收新得兵馬和燕趙三郡為主。若這個時候王上出兵,定然會引發山東諸侯的警惕。一來王上復立唐國,聲威正盛;二來嘛,王上乃是天命之人。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出兵,而應該固守雁門,整治燕趙三郡,同時分化諸侯。」

  劉闞點頭,示意陸賈繼續說下去。

  「那陳餘無才無德,只不過佔著一個復立趙王的名頭,不足為慮;司馬有才無德,雖臣服楚項之下,卻遊走於趙楚之間。可知其人,頗有野心,當利用之,令司馬與楚項交惡。

  齊王田榮,坐擁三齊之地,又是齊王田之地,屬王室宗親,與項氏素有不合。

  且那齊王麾下大將彭越,與王上頗有交情,加之王子與其子結拜,何不請求與三齊結盟呢?」

  又是遠交近攻之策,又是合縱連橫之術……

  但這些老套的計謀,往往有著非凡的效果。

  劉闞思忖片刻,「與三齊結盟倒是一條妙計,不過如今時機尚不成熟,可抓緊頭兩件事情。

  你不同意出兵雁門,那趙高又如何說?」

  陸賈說:「閹貨見這驅虎吞狼之策不得逞,於是又提出,讓大王率部入關,協助關中防禦諸侯。」

  「入關?」

  劉闞一怔,眉頭緊蹙。

  「老陸,你以為,我是否該入關呢?」

  陸賈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大王當然要入關……這關中之重要,大王應該很清楚,賈自然無需贅述。得關中則得天下,公叔先生想必也和您提起過。不過大王要入關,卻不是現在。如果大王要輔佐老秦,現在入關自然無礙;可若是大王想取而代之,此時入關,卻沒有足夠地名頭,所以不當去。」

  「名頭?」

  劉闞異的看著陸賈,「什麼名頭?」

  「一個足以讓四百萬關中百姓,心悅誠服的跟隨大王地名頭。」

  劉闞,似有所悟。

  「那你如何回復趙高?」

  陸賈笑道:「無他,賈只用了一個字,那就是『拖』!

  我告訴趙高,大王願意入關協助防禦,只是如今新近復國,兵馬糧草輜重都需準備妥當,才可以入關作戰。所以,我向趙高討要了三個月的時間,大王在這三個月中,可伺機而動。」

  三個月?

  劉闞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先讓陸賈下去休息一下,然後在房間裡呆坐了片刻,起身走出書房,漫步於花園之中。

  歷史上,率先攻入關中的,是劉邦。

  但劉邦是如何攻破,劉闞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他甚至想不起來,劉邦究竟是在何時攻入的關中。即便是知道,如今這狀況,也未必有用。

  歷史,已經改變了許多,至少因為劉闞存在,許多事情已經面目全非了。

  那麼下一步如何行動,就需要劉闞自己斟酌。

  花園裡,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

  卻是呂嬃王姬兩人,陪著老夫人,在花園裡的一座涼亭中閒聊。

  薄女和趙女,照顧著劉元瘋跑。已年過十三歲的劉元,亭亭玉立,頗為動人。

  劉闞上了涼亭,看著奔跑中的劉元,心神突然間一陣恍惚。依稀間,他看到了呂雉,正向他開心地笑著。

  用力的甩了甩頭,劉闞再看去,依舊是劉元。

  「闞,你怎麼了?」

  劉闞在呂嬃身邊坐下來,輕聲道:「我沒事,母親莫要擔心。」

  「闞,你想起姐姐了嗎?」

  劉闞頭,向呂嬃看去。

  卻見呂嬃地眼睛微微發紅,「其實,我昨天也差點認錯了人,還以為是姐姐回來了……阿闞,我們現在算是立足於北方了,可是姐姐卻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單父,娘前兩天還想她……」

  呂嬃口中地『娘』,不是闞夫人,而是呂夫人。

  劉闞聲道:「等過些日子,我派人在杭金山上再修一座墳陵。等時局平穩些了,把阿雉的屍骨移過來吧。杭金山雖說苦寒,可將來一家人都在,總好過他一個人,孤單單住在單父。」

  「嗯!」

  呂嬃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挺著肚子,坐在闞夫人身邊地王姬。

  「嫂嫂,安期先生有沒有說,何時會生產啊。」

  原來,王姬已壞了七個月的身孕,肚子變得老大。

  劉巨自從知道她有了身子之後,就變得格外安靜,也不似平時那樣,天天地練武打熬力氣。

  「大概十月!」

  王姬的臉上帶著一種很慈愛的笑容,但旋即又露出一抹懷念之色,輕聲道:「卻不知道信如今過的怎樣了……這一轉眼就過去了兩年,也曉得他在蜀郡過的好不好,倒是頗有些想念。」

  闞夫人說:「既然如此,那就讓信回來!」

  而後又對劉闞:「大王,你過兩日寫封信過去,讓信回來吧。」

  劉闞點點頭,「我回頭馬上派人入川……嫂嫂放心吧,曼兒前些時日送信過來,說信在那邊過地很好,如今已經是一軍主將,呵呵,頗有大哥的風範呢。我這就去下詔,調他回來吧。」

  王姬連連點頭,面帶一絲溫暖笑意。

  劉闞起身,正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突見薄女掩著嘴,跑到一棵大樹旁乾嘔不停。

  薄女如今已經成了劉闞的妾室了,自然也就引人關注。見她這般情況,呂釋之地妾室趙女連忙過去。劉闞和呂嬃也急急忙忙上前,關切的詢問薄女的狀況,卻見薄女,粉面生暈……

  趙女在呂嬃耳邊低聲道:「夫人,看薄兒這樣子,怕是有了身孕吧。」

  說著,她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劉闞。

  呂嬃一怔,目光旋即,落在了劉闞身上……

  —————————————————

  武關,位於丹水之畔,與函谷關、蕭關和大散關並稱『秦之四塞』。

  遠在春秋時,武關就已經存在,不過當時名為少習關,到了戰國時期,才改成之為武關。

  北依少習山,南瀕險要。

  關口就坐落在兩山峽谷間的高地之上,夯土築城,略呈方形,以磚石砌成卷洞。

  關西,一馬平川。

  而關東,沿山腰蟠曲而過,崖高谷深。

  正七月初,武關城外,喊殺聲震天。一隊隊身著土黃色衣裝的楚軍,立於武關之外,向關隘發起兇猛的攻擊。不過由於地勢窄小,大隊人馬無法通過。所以楚軍是一隊隊的衝鋒,武關城上,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張良站在車上,凝武關城上。

  「軍師,不能再打了!」

  盧綰眼看著一群群士卒倒在血泊中,忍不住上前勸說,「再這麼打下去,武安侯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可就沒有了!」

  張良手握車攔,指關節發白。

  「盧綰,若再敢動搖軍心,休怪我軍法處置!」

  他厲聲喝道,可是心裡面卻有些發苦。他何嘗不知道,劉邦手中地實力並不算強橫,如今這十萬大軍,也是征戰南陽後,輾轉得來,戰鬥力並不算特別強橫。如果時間足夠,張良絕不會這樣瘋狂的攻擊。他喜歡以巧取勝,運籌帷幄,謀劃全局,而非揮軍作戰,衝鋒陷陣。

  項羽被拖在了河北,對於劉邦而言,是一個絕好地機會。

  這種機會,可說是錯過了就不可能再有。如果等項羽從河北脫身出來,攻破了關中以後,劉邦恐怕就危險了!項羽地野心,張良看得很清楚。而如今楚王勢弱,根本不可能節制項羽。

  張良劉邦,必須要謀出一條路來。

  反正這大勢所趨,若能佔領地關中,劉邦就能再有斬獲。

  如今,連劉邦都上去督戰了,這戰事已經成焦灼之勢,張良騎虎難下,唯有迅速攻克武關。

  「樊噲!」

  「喏!」

  張良大聲道:「如今武關連續遭遇攻擊,已經成強弩之末。

  我給你一隊人馬,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之內,我要你拿下武關,打開城門,你可有把握?」

  由於蕭何吳辰的前車之鑒,再加上樊噲和劉闞關係密切,所以一直受到壓制。

  當然了,劉邦也不會明著壓制樊噲,但是卻會用別地手段。他讓樊做中護都尉,類似於禁衛軍的性質。看上去是格外看重,你看,我的性命安慰,老婆孩子都交給你了……可實際上呢,似莊不識,周勃這些人,都已經掌控一軍,甚至連朱句踐都掌握一軍人馬,遠比樊噲風光。

  樊噲也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機巧,但卻無話可說。

  如今聽聞張良吩咐,他立刻應道:「軍師,若不能拿下武關,樊屠子願將這棵人頭,奉上!」

  「那好,你立刻準備,聽我命令,再行攻擊!」

  樊噲答應了一聲,前去整點人馬。

  只見他把身上的盔甲全都脫下,光著膀子,一手鐵劍,一手大盾。

  「兒郎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樊噲好不容易獲得這樣一個出戰地機會,怎可能輕易放過?他麾下的士卒,有樣學樣,紛紛脫下盔甲,清一色大盾鐵劍。當前方又一波兵馬敗退下來之後,張良下令,擂鼓為樊噲助威。

  隆隆的鼓聲中,樊噲率部衝向武關。

  一幅幅雲梯打向了關城,只見城頭上,箭矢如雨,碎石若同飛蝗。

  樊噲一手舉盾,護住了身子,衝在最前面。

  到武關城下,他用嘴咬住劍身,單手搭在雲梯之上,迅速向上攀巖。一塊塊石頭砸落下來,樊噲憋著一口氣,用盾牌磕打。盧在中軍戰車上,看著樊噲衝鋒,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要說起來,他和樊噲的情況有點相似,在劉邦麾下,地位頗有些尷尬。

  同樣身處高位,可偏偏手無實權。不過和樊噲不一樣的是,劉邦對他很信任,但是他地能力……

  也正因此,盧希望樊噲能崛起。

  畢竟都是從沛縣出來,想當年一起喝酒吃肉的好朋友,看著樊噲鬱鬱寡歡,他心裡也不是滋味。

  劉邦策馬而來,「軍師,怎麼讓屠子上去了?」

  張良一笑,「憋急了的老虎,衝出去更傷人……既然其他人無法攻上去,何不讓樊屠子試試?」

  劉邦愣了一下,思忖片刻,倒也覺得是這麼個理兒。

  於是耐下性子,不再就這問題糾纏,而是跳下戰馬,走到一面戰鼓跟前,扯下衣衫,露出膀子,裸衣擂鼓。

  張良暗自讚歎一聲。

  他也滿懷感慨,這世界端地是奇妙無比。

  劉邦不通兵法,粗鄙不堪。可偏偏自己只要說出一個開頭,他就能立刻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立刻下令,命麾下軍卒高喊:「劉君侯擂鼓,樊將軍威武!」

  被關頭上的巨石,砸的已經快撐不住地樊噲,聞聽這呼喊聲,心頭不由得湧起一股暖流。

  大哥親自為我擂鼓,我定不能負大哥心意。

  想到這裡,雙臂陡然又充滿了力氣,腳下用力,單手向上一抓,攀著城頭嗖的一下子就衝上去。鐵劍光毫閃閃,瞬息間把城頭的兩三名軍士砍翻。緊跟著,更多的楚軍士卒登上了城樓,這武關城頭上,殺聲震天……

  「破城了,武關城破!」

  當一隊隊兵馬湧上武關城頭之後,武關守軍,終於抵擋不住,潰散而逃。

  張良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武關城破,關中就在眼前……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6:08: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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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三四章 會師關中(二)

  樊噲身上,有十七處傷口。

  當劉邦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就好像血人一樣,靠在卷洞壁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屠子,你這是……」

  劉邦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心裡面湧起無限的愧疚。

  自從吳辰反了他以後,他對樊噲就有了提防。準確的說,他是對所有和劉闞有過接觸,或者關係不錯的人,都生出了提防之心。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劉邦一直壓制著樊噲,不令其表現。

  樊噲在武關城上的表現,劉邦都看在眼中。

  若說對樊噲的戒備之心盡消,那自然是不太可能。可是反思之心,卻已經生出。

  解下身上的衣袍,披在了樊噲的身上,然後吩咐盧綰道:「綰,扶屠子下去,要好生的照看。」

  盧綰應了一聲。連忙上前攙扶樊噲。

  在樊噲耳邊低聲說道:「屠子。這一次。你肯定要被大哥重用了!」

  按道理說。樊噲應該很開心才是。

  可令人奇怪地。他只是笑了笑。在盧綰地攙扶下。慢慢離去。在他心裡。有一個很古怪地念頭:自己對劉邦可說地上是忠心耿耿。從劉邦起事。不惜捨去縣尉之職。盡心盡力地做事。

  為此。他甚至得罪了劉闞。脅迫了蕭何。

  可到頭來呢。卻要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來證明自己地忠誠……未免太可笑了吧。

  樊噲和其他人不一樣,那是實實在在見過大世面的人。

  表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副很粗魯的模樣,可心裡面,卻好像明鏡一樣,清楚的很呢。

  自己在劉邦地身邊,並不被重視。

  甚至連盧綰都比他得重用……其實,不僅僅是樊噲,許多在沛縣,隨樊噲一同起事的人,都不得重用。

  人有親疏遠近,樊噲無屬於遠的,疏的。

  如今受劉邦看重的人都是什麼人?

  張良,商,是故韓國人,一個為劉邦出謀劃策,一個給劉邦帶來了起家的兵馬;周勃周苛,夏侯嬰莊不識,還有包括盧綰在內,也都是隨劉邦一起流亡逃難地夥伴;劉肥就更不用說了,他是劉邦的兒子。至於朱句踐,勇武過人,有萬夫不擋之勇,自然深得劉邦看重。

  而自己呢?

  論略,比不上張良;論統兵,無法和周勃相比;而樊噲最引以為傲地勇武,也遠比不上朱句踐……

  相對而言,他成了一個多餘的人。

  這些個東西,樊噲以前沒有想過。可是剛才在關上,他身受重創,殺出一條血路之後,靠在卷洞裡,頭腦呈現出從未有過的清明。今日奪下了武關,算不算已經把昔日的情誼償還了呢?

  對於樊噲這複雜的心思,劉邦自然無法知道。

  奪取了武關之後,關中就如同一個沒扒光了衣服地女人一樣,任由他窺探。

  「武安侯,武關攻破,君侯當要盡快展開行動。」

  張良說:「如今這八百里秦川,只餘武安侯和老秦兩家角逐。相信,咸陽嬴氏一定會派出兵馬,逼武安侯決戰。而關中四百萬百姓,也在等待君侯你展現實力,此正是君侯立威的好機會。」

  劉邦不吭不響,默然無語。

  張良笑道:「君侯可是擔心項籍?」

  劉邦點了點頭。

  「項籍如今被困在河北,已無暇西進函谷關。

  所以君侯也不必擔心他發難,以山東目前地局勢,那項籍就算是從河北脫身出來,也怕是元氣大傷。」

  歷史上的張良,不贊同劉邦主掌關中。

  但是現在,他卻認為,劉邦執掌關中,正是好機會。

  原因很簡單,那天命之說,讓山東諸侯開始貌合神離。而那六萬秦軍降卒,在河北糾纏項羽,使之想要全身而退,變的困難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項羽不管退出河北,還是留在河北,都不可避免的遭受到損失。當然了,項羽就算退出了河北之地,張良還留有一手妙著。

  「良有一策,可令項籍即便退出河北,也無暇顧及關中。」

  劉邦一怔,「子房有何妙計?」

  「河南之地,勢力最強者,莫過於楚。

  然則,楚非楚,實為項楚……楚王心,如今對項籍怕也是頗有顧忌,甚至可能生出殺心。

  除此之外,三齊田榮,對項氏也頗有怨念,只怪那項籍,太過強勢。

  還有龜縮於沛縣的魏豹等人,懷復立魏國之心,眼見著項氏越來越強大,又豈能善罷甘休?」

  劉邦眼睛一亮,「你是說……」

  「只看武安侯可有容人之量。」

  張良笑道:「武安侯若有容人之量,則大事可成。但如果拋棄不了舊日恩怨,只怕有性命之憂。」

  劉邦明白,張良所說的『容人之量』,主要是針對魏國丞相周市而言。

  想當初,周市與劉闢聯手,謀奪沛縣,令劉邦失去了根基。如今要和人聯手謀項羽,他和周市之間地恩怨,就必須拋開。魏國自從被章邯擊潰之後,已不比當年。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魏豹還在,周市還在,一干故魏臣子還在。如今雖龜縮一隅之地,實力卻不容小覷。

  劉邦  變,旋即笑道:「當年地事情,那算得了什麼恩怨

  各為其主,稱不得恩怨兩字……子房這樣想,未免也太小看了劉季。劉某早已經忘懷了!」

  張良微微頷首,讚道:「君侯有此想法,的確是胸懷寬廣。」

  「可是……」

  張良見劉邦還是一副顧慮重重地模樣,略一思想,立刻明白過來。

  「武安侯可是在擔心,那北疆之人?」

  劉邦歎了口氣,「那傢伙如同我命中剋星一樣,每每和他交手,卻從未佔居過上風。原以為他流亡北方,卻不想他弄出了一個劉氏唐國,活生生應了那天命讖語之說……短短半年,他盡得河南地,雄霸北疆六郡之地,勢力比之當年在樓倉時,增強百倍,我怎能不擔憂呢?

  他若也有心取關中的話,從廣武南下,只需三日就能兵臨蕭關。

  我能在一日間攻下蕭關,那傢伙兵強馬壯,麾下猛士無數,又如何不能奪取蕭關呢?

  他是老秦人,關中百姓對他自然比我親切。若是他也入了關中,只怕你我手中人馬,抵擋不住。」

  劉邦盡量避免提起劉闞名字,足見他對劉闞,顧慮之深。

  張良沉思片刻,「這倒是一個麻煩。

  不過據細作還有張成發來地消息,劉闞今還在杭金山上守孝,時間上應該不可能趕得上。」

  劉邦一怔,「誰死了?」

  「聽說是他家中的一位長者,好像是他兒子的老師。」

  劉闞對公叔繚的身份,極為保密。以至於許多人都知道公叔繚這個人,卻不知道公叔繚,就是尉繚。如果張良知道這一點的話,定然不敢小覷。因為尉繚之名,足以讓張良警惕起來。

  張良說:「劉闞杭金山,得到消息的時候,估計也差不多過去十日。

  他再回轉廣武城,點起兵馬出征,至少也要二十日時間。所以君侯,必須在三十日內,穩定關中局勢。」

  劉邦一蹙眉,「可這三十日,又該如何穩定?」

  張良閉上了眼睛,沉吟許久之後,輕聲道:「良有一策,能令君侯輕取關中,安撫關中百姓不費吹灰之力。不過欲行此計,需花費些錢帛金銀……」

  劉邦立刻回答:「子房不必多說,我軍中錢帛金銀,可盡歸子房調遣。」

  「如此,武安侯需……」

  張良說著話,在劉邦耳邊低聲細語。

  劉邦地臉色漸漸明朗起來,連連點頭,笑道:「子房之計果然高明,就依子房所說!」

  —————————————————

  武關的失守,令關中立刻陷入恐慌之中。

  趙高得到消息之後,大發雷霆,接連調兵遣將,以自家侄子趙艾為主帥,盡起藍田大營兵馬,欲在渭南徹底消滅入秦之敵。同時,他又緊急發出了第五梯次徵召令,盡起右閭青壯。

  此前,嬴胡亥已經征發了第四梯次地兵馬。

  而今又征發第五梯次,可說是老秦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之事。

  要知道,這右閭包括的,大都是老秦權貴富豪,以及一些有幾十年,乃至百年歷史的當地世家。

  徵召右:,已經觸動了老秦的國脈。

  一時間,八百里秦川是怨聲載道,許多士紳豪族,紛紛向咸陽發出抗議,並表示不會響應徵召。

  趙高勃然大怒,這分明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於是,他再次向嬴胡~請出了詔令,首先遭殃地,便是那些咸陽本地的士紳豪族。

  血淋淋地屠刀祭起,卻沒有似從前一樣,令反抗聲息止。相反,趙高的這一行為,卻讓關中士紳憤怒不已。不少豪族組織起了兵馬,與前來鎮壓的中尉軍,發生激烈的碰撞。位於咸陽城外的那些士紳,更聯合起來,抵禦咸陽兵馬……這入秦之敵還未消滅,關中卻先亂成一鍋粥。

  趙高徵召第五梯次兵役,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此前連續征發兵役,已經讓關中百姓不堪重負……所以,他也只能征發右:兵役,以加強關中守衛。可是趙高卻忘記了,凡屬於第五梯次地徵召者,或是享有世襲軍功爵,或者就是老牌的士紳豪族。這些人在關中地地位,根深蒂固,於民間也頗有威望。觸怒了這些人,就等同於觸動了老秦的底線。不僅僅是咸陽亂了起來,混亂從咸陽擴散開去,迅速蔓延。

  與此同時,趙艾率部出征,與劉邦麾下地兵馬,也發生了數次激戰。

  藍田大營,自商君變法建立起來之後,一直是老秦武力的根本。可是在嬴胡~登基之後,對藍田大營疏於管理。為帝已三年多了,卻沒有巡視過一次軍營。加之朝中重臣死地死,走的走,藍田大營已不比從前。李斯在世地時候,還能勉力支撐。但章邯率部出關,也帶走了藍田大營的精銳。

  此後藍田大營重建,李斯卻已下了天牢。

  趙高不懂兵事,他的弟弟趙成,女婿閻樂都不是領兵之人。

  藍田大營的質量,比之早年間可謂是天壤之別。都尉軍進駐藍田大營之後,更是疏於訓練。

  倉促間出兵應戰,如何抵擋的住士氣正盛的荊蠻楚軍?

  劉邦以朱句踐為前鋒,以周勃為左軍,莊不識為右軍……

  命樊噲率軍壓陣,對遠道而來地秦軍,發起了兇猛的攻擊。中軍,率夏侯嬰等人督戰。

  大戰從清晨持續到了正午,朱句踐周勃莊不識三人,全都親自上陣,血染征衣。

  趙艾有些抵擋不住了,準備向後撤退。

  不成想在這個時候,樊突然率騎軍從後陣殺出來,只殺得秦軍人仰馬翻,再也無法組成陣型。

  十萬大軍,兵敗如山倒,自商縣退至曉關,又從曉關退守霸水。

  這一路敗退地過程中,秦軍死傷慘重。退至霸水的時候,趙艾清點人馬,十萬大軍,已不足五萬。

  不得已,趙艾派人前往咸陽告急,請求援助。

  另一方面,他率部渡過霸水,在霸上安營紮寨,並以霸水為屏障,試圖阻擋住劉邦的前進。

  他不是不想退,是沒辦法再退了。

  他背後就是~山,西面是阿房宮……再退下去的話,是渭水。過了渭水,那可就是咸陽城了。

  告急文書,如同雪片一樣飛至咸陽。

  趙高已經快瘋掉了!

  咸陽這邊的士紳豪族作亂,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原本以為,趙艾至少能抵擋一下,卻不想,僅僅十天地光景,十萬大軍就折損了一半還多……問題是,他又能從何處,調集來兵馬?

  而同時,趙高開始覺察到了,來自嬴胡亥的那一絲不信任。

  畢竟,嬴胡亥已經過了十六歲了,花天酒地了三四年,昔日什麼都不懂地少年,對趙高產生了懷。

  這種不信任,甚至比那入秦的十餘萬楚軍更加可怕。

  趙高非常清楚,那流淌在嬴氏家族血脈中的酷烈,絕非他可以承受。

  夜已經深了!

  趙高卻沒有休息……

  他靜靜的坐在書案後,看著面前堆積如山的公文,不由得生出了一種無力感。閉上眼睛,趙高想要平靜胡亂的思緒,並從中尋找到一個解決問題地好辦法。可是這思緒,卻越發混亂。

  「中丞,咸陽令求見!」

  趙高緩緩睜開眼,冷冷的哼了一聲,「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讓他進來吧!」

  他本不想見閻樂地,因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閻樂居然始終沒有表現出半點,趙高所期待地才能。

  不過,他又不能不見。

  定閻樂會想出什麼好辦法,讓他渡過這難關呢?

  閻樂很快的來到了書房裡,先是向趙高行禮,然後垂手而立。

  這才短短十日光景,趙高發現,閻樂就瘦了許多。身上地肥肉,也減少了,看著也似乎苗條了不少。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閻樂欲言又止,神情有些猶豫。

  趙高一蹙眉,「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別吞吞吐吐的……如今是什麼時候,你還遮掩個甚?」

  閻樂輕聲道:「我剛才聽百里那老貨說,陛下今天動怒了?」

  「百里那老貨,沒想到如此多嘴!」

  趙高有些不快,「其實也算不得動怒,只是看如今這局面,陛下有些著急。詢問我的時候,語氣重了些,也算不得什麼。」

  「父親,孩兒有一句話,如鯁在喉,不得不說。」閻樂坐下來,說道:「如今這局勢,已敗壞至極,八百里秦川,人心浮動,已無可挽回。父親是聰明人,當知道這其中的輕重。如果真的城破,陛下怕是不會有性命之憂,最多也就是成階下囚。可你我父子,卻難保住性命。」

  這也是一個常規吧……

  亡國之君,基本上不會被殺害,最多也就是成俘虜。

  當然了,若這亡國之君野心勃勃,照樣難逃一死。可以嬴胡亥的德行來看,活命的機會很大。

  趙高的三角眼,瞇成了一條縫。

  「閻樂,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閻樂猶豫了一下,輕聲道:「父親,嬴胡亥到時候肯定會把你我父子拋出,由你我父子承擔罪責,以緩解關中百姓之怒……與其他把我們拋棄出去,倒不如我們……有道是,先下手為強!」

  趙高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剛要開口責罵,可心裡一動,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閻樂,你這一次,又收了多少好處?」

  閻樂心裡一咯登,有些尷尬的說:「父親,此話從何說起?」

  趙高冷笑道:「你這夯貨,我難道還不瞭解嗎?你何時能說出這樣的話,又有如此的見識?

  好吧,是誰和你聯絡的?」

  閻樂猶豫片刻,輕聲道:「武安侯派人與孩兒聯繫,所以……」

  「好了,我想知道,武安侯又會如何處置我們?」

  閻樂笑了,「父親說的好難聽,怎能是處置?武安侯的人說,只要我們能解決嬴胡亥,打開咸陽城,雖不一定能有現在的風光,但也能保咱們全家日後的富貴。父親,這可是個機會……

  從這該死的局面中脫身出來,待局勢平穩之後,以父親的能力,復起不過是早晚之間。」

  趙高沉默不語。

  但那雙半瞇著的三角眼中,不時閃過精芒,卻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也許,這的確是個機會?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6:11: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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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三五章 會師關中(三)

  秦二世二年時,大澤鄉起義已落下帷幕,各路諸侯紛紛

  楚攻樓倉,劉闞與項梁達成協定,讓出樓倉,撤出泗水郡,開始了為時近半載的長征之路。

  而幾乎是在同時,已拿下了漢中的巴曼,在唐厲的建議下,焚燬了從內史郡通往漢中的棧道。一方面是為了斷絕秦軍攻打漢中的路途,另一方面也是向咸陽表示,巴蜀無意向咸陽發難。當時的關中,正處於兵力空虛之時,對於巴蜀的這種表示,咸陽自然也樂得不聞不問。

  隨著山東戰事漸趨激烈,巴蜀一時間,已被人拋在了腦後。

  秦二世四年七月,一支人馬穿行於南山莽莽群山之中。南山,也就是後世的秦嶺山脈,也是關中南面屏障。這支人馬的人數並不算多,大約在三四千人左右。旌旗收攏,馬裹蹄,口銜枚,靜靜的在一條長六百六十里的峽谷之中穿行。隊伍行進,有條不紊,同時有鴉雀無聲。

  這座峽谷,在此之前,人跡皆無。

  兩山加峙,峭壁嶙峋……地面上,坑坑窪窪,高低不平,有很多地方的灌木篙草,幾近人高。

  一個身高近丈的青年,徒步而行。

  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開山刀,刀光閃過,一片片篙草灌木紛紛倒下。

  在他身後,尚有百名魁梧壯碩的彪形大漢,一個個和青年一樣,手持開山刀,從灌木亂石中,劈出了一條通路。

  「信公子。軍師說休息半個時辰。暫停前進!」

  一個身高八尺地壯漢。急匆匆地從後面跑過來。壓著嗓門。傳達了命令。

  青年舉起他那把比其他人要大一號地開山刀。百名大漢。齊刷刷停了下來。他取下兜鏊。撤掉了臉上地黑色遮風面巾。吐了一口唾沫之後。甕聲甕氣道:「大家休息。半個時辰後繼續。」

  一百名彪形大漢。立刻躬身應命。席地而坐。

  從隨身地行囊中取出來乾糧和清水。默默地咀嚼起來。

  而那青年。則將他那柄近六尺長短地開山刀收入黑色地蛇皮刀鞘之中。和前來送信地大漢。往回走。

  中軍之中,一個身材單薄瘦弱的男子,靜靜的站在一塊巨石前。

  一襲青灰色的長跑,頭帶黑冠。清秀的相貌,面皮白皙。頜下黑鬚隨風而動,有儒雅之氣。

  一名親兵舉著火把在他身邊,青年在巨石上鋪開一副地圖,正凝神查看。

  「唐叔叔,這路也忒難走了!」

  身高過丈的青年,走過來,甕聲甕氣地抱怨道:「這麼走,得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

  「信,怎麼沒力氣了?」

  「不是沒力氣,只是這路,真的太難走了。」

  前去通報的壯漢也說:「軍師,這路的確是不好走啊……根本就沒路可走。我這一路已經小心的狠了,才三天的工夫,就損失了二百匹戰馬。這要是再走不出去,只怕士氣都要被影響。」

  軍師聞聽,笑了。

  「這是大王地主意。」

  他輕聲道:「如果不是大王提起,我在漢中兩年,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峽谷,可直通咸陽。」

  壯漢也露出敬佩之色,「軍師,別說您了,我自幼在漢中長大,也不知道有這麼一條路。」

  「可走著,很不得勁啊!」

  青年抱怨著,但聲音卻低弱了很多。

  軍師道:「你要是有意見,自去向你二叔抱怨。」

  青年一聽這話,登時苦了臉,撓著頭走到一邊,吃東西去了。

  這青年,正是劉信。

  而那位軍師,也就是劉闞當年留在巴蜀之地的唐厲。唐厲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劉信,輕輕搖頭。

  「紀信,莫要著急!」

  他輕聲道:「根據早先所探知地消息,這子午谷,有六百六十里。咱們這三天,已經走了差不多五百多里地了,再有一天,最遲明日日落時分,就可以走出去了……出子午谷,就是霸上。」

  紀信,是中人。

  原本為秦兄弟效力,然則秦二世二年,巴曼聯合嚴道原住巴人,一舉拿下了漢中。秦家兄弟面對巴曼凶狠的攻擊,全無半點辦法。最後只得獻關投降,不再做那無謂的抵抗了。

  這紀信,就是當時的降將。

  不過此人性情剛烈,極為忠義。

  在剛投降地時候,數次要以死盡忠,卻都未能得逞。最後,還是巴曼親自出面,將其安撫招攬。

  唐厲見其忠直,且粗通兵法,武勇過人,於是就要過來,在身邊擔任將領。

  巴人之中,少有精於騎戰者……

  即便是精通,也沒有使用的機會。紀信算得上是除蒙克之外,唯一知曉戰之法的武將。

  這對於唐厲而言,顯然非常重要。

  抬頭看看天色,見皎月黯淡,星辰無蹤。

  不禁微微一蹙眉頭,招手讓劉信過來,「信,南山氣象,變幻莫測。如今正是夏秋之交,就更加難預測。看這天氣,明天很有可能會有小雨。你通知下去,帶上雨具,並且加快行進速度。」

  劉信,早已不是四年前,那個入蜀的懵懂少年。

  已二十五的劉信,身高甚至超過了劉闞,不過相比劉闞和劉巨而言,卻略顯有一些瘦削。

  少年時的圓臉,如今也變得橢長

  雙眸狹長,高額闊口。亞賽似鋼針一般地短髯,蟠曲虯結,透出成熟穩重之氣。

  他皺了皺眉,對唐厲說:「唐叔,不是我不願意加快速度,實在是路太難走了……若是明日小雨,只怕要放緩速度。這三天來,孩兒們都很盡心,也都用了全力,怕是很難加快速度。」

  唐厲笑了笑,「這我不管,總之明日日落之前,我要抵達谷口。

  這樣吧,若你做到了,我當向你二叔,為你請首功一件。等到了谷口,你可以好生的休整。」

  說完,他手指地圖上地一條線,「若我估計不差,你曼嬸嬸和蒙克少君已經通過陳倉小道了。

  一旦你二叔發動攻擊之後,咱們這支人馬,必須要承擔起牽制和突襲的作用,以方便你曼嬸嬸奪取武功縣……信,知道咱們這一次地對手是什麼人嗎?是劉季,你不是最看他不起?」

  劉信小時候,在沛縣沒少被劉邦那些手下的地痞們欺負。

  聞聽這話,他狹長雙眸閃過一抹凶光,甕聲甕氣道:「唐叔放心,我保證咱們在日落前,抵達谷口。」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劉信率部繼續前進,三千兵馬趁著黯淡地月色,消失在狹長的山谷之中!

  —————————————————

  嬴胡亥已經十七歲了。

  十七歲的他,自登基之後很少處理政事。除了登基時的一次朝會之外,胡亥也僅僅是在處置他那些兄弟姐妹時露了一面。而後,李斯下天牢之後,胡亥派人過問了一次,就再也沒有任何舉措。大多數時候,他都沉浸在歌舞聲色中。有的時候,甚至連續幾日,酩酊大醉。

  雖然才十七歲,卻因為酒色,身體早已被淘空。

  臉色蒼白,有一點病態。胖乎乎的小臉,如今更胖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不過,隨著年紀的增大,胡亥也不似十二三歲時的那種懵懂。特別是在山東局勢日益爛,武關告破之後,胡亥開始對他一直信任地趙高,產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警惕,和懷。

  只是因為他並沒有什麼可用之人,而且咸陽宮中的警衛,大都是出自趙高的中車府。這使得嬴胡亥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惶恐,於是在三思過後,他臨時做出了決定,由百里術出任衛尉,接掌禁衛之職。生於深宮之中的嬴胡亥,很難相信什麼人,所以也只好信任身邊地宦官。

  出乎嬴胡亥的預料之外,當他任命百里術為衛尉的時候,趙高並沒有太過牴觸。

  要麼是趙高和百里術狼狽為奸,誰接掌衛尉,都無所謂;要麼就是趙高現在,無暇過問。

  嬴胡亥選擇了第二個可能。

  因為他知道,趙高和百里術之間,似乎頗有間隙。

  這天晚上,胡亥極為罕見地,沒有觀賞歌舞,而是移駕興樂宮中,翻閱過往的典籍和奏章。

  「百里,你覺得北廣武君這個人,如何?」

  他突然詢問道。

  百里術說:「北廣武君嘛……這個人是個忠臣,只是性情耿直了些,不懂得什麼變通之道。」

  嬴胡亥問道:「那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忠於朕呢?」

  「陛下是老秦之主,是嬴氏子孫。北廣武君嘛……至少有一點老奴能肯定,他會忠於老秦。」

  言下之意是說:只要陛下你是老秦之主,那劉闞就會忠於你。

  肥胖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眼睛幾乎都看不見了,嬴胡亥輕輕點頭說:「要說起來,北廣武君於朕,還有救命之恩呢。」

  他沉吟片刻,又突然問道:「百里,你呢?」

  百里術不由得一怔,「恕老奴愚魯,不知陛下所聞,何意?」

  「朕的意思是說,你,是不是也忠於朕?」

  百里術聞聽,撲通一聲跪下來,匍匐在地說:「陛下,老奴對陛下之心,昭昭可鑒日月,老奴當然忠於陛下,這天底下,捨陛下何人值得老奴效忠?」

  嬴胡亥,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輕聲問道:「那你可知道,廣武君……哦,就是那西唐之王,如今陳兵於何處?」

  百里術連忙回答:「此前武關告破時,趙中丞曾派人前往北廣武城,要求廣武君,西唐王出兵。

  廣武君當時也答應了,會盡快出兵。

  只不過他現在到了何處,老奴也不太清楚。陛下,您也知道,這種事情,趙中丞不會告訴老奴。」

  嬴胡亥也知道,百里術這不是推脫之言。

  於是他想了一下,命百里術取來一副白帛詔書,提筆疾書。

  寫完之後,胡亥又用玉璽蓋上了印章,遞給百里術。

  「百里,朕要你選一心腹之人,立刻動身,出蕭關前去尋找西唐之王,將此詔書交付唐王。

  這裡有虎符一枚,唐王憑此可順利通過蕭關,進入關中。

  就說,朕需他出手援助,剷除朝中宵小奸臣,還我老秦之風。此關係我老秦之未來,朕就拜託你了!」

  百里術雙手微微發顫,接過了這詔書和虎符。

  他輕聲道:「陛下只管放心,老奴定不辱使命,將詔書和虎符,送到西唐之王的手中。」

  胡亥疲乏的點了點頭,擺手示意百里術下去。

  從未似今日這

  累,對於胡亥而言,無意會感到疲乏。

  百里術躬身退出宮殿,將詔書貼身藏好之後,悄然離開了興樂宮。不過他並沒有回家,而是直奔趙高的府邸。

  而此時的趙高,正處於猶豫之中。

  閻樂地提議,無讓趙高生出了興趣。可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這可是弒君之罪,且不說那武安侯會如何處置他,若是傳揚出去,關中四百萬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所以,他舉棋不定,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個時候,百里術深夜來訪。

  一進書房,百里術神情慌張的說:「中丞,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趙高不由得一咯登,連忙起身讓座,「百里,何事如此驚慌失措?出了什麼事情,何故如此?」

  「中丞,陛下他……」

  百里術氣喘吁吁地說:「陛下他……要招西唐王那劉關……不過,似是要對中丞不利啊。」

  趙高這臉色,驀地一下子蒼白。

  「百里,究竟是怎麼回事?」

  百里術將虎符奉上,輕聲道:「剛才陛下召見我,讓我設法與唐王聯絡,請他秘密入關。」

  「哦?」

  「我就覺得,這事情不對頭。」百里術說道:「招唐軍入關,一直是中丞負責的事情,陛下為何突然插手其中?而且,既然要招唐軍入關,為何又要偷偷摸摸,讓唐王秘密地入關呢?」

  趙高白眉一顫,「你是說……」

  「我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情,還是要先告訴中丞為好。」

  趙高沉吟許久之後,枯瘦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拍了拍百里術地肩膀,「百里,你這份情義,我記下了……對了,陛下這兩天,是不是要一直留宿在興樂宮中?」

  百里術點頭道:「看陛下這意思,恐怕是要呆上一些時日。」

  「那興樂宮的防衛……」

  趙高猶豫了一下之後,壓低聲音道:「你能調動嗎?」

  百里術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睜大眼睛,流露出驚恐之色,怔怔地看著趙高。許久之後,他做出一副口乾舌燥的模樣,嚥了一口唾沫,「中丞,你莫非……」

  「百里,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雖不願,卻也身不由己啊。」

  趙高輕歎一聲,「你也知道,那楚國武安侯的兵馬,已經抵達霸水以東,隨時都可能過河攻擊。

  趙艾,恐怕不是那武安侯的對手。

  霸上一破,則咸陽不保。我原本想要為陛下效死力,以報君恩。可現在看來,陛下很可能……我一死不要緊,可這咸陽的百姓怕就要遭罪了。於私,我有一大家子,兄嫂女婿人頭難保;於公,若陛下不肯投降,這咸陽城破之時,幾十萬生靈,只怕就要遭受楚人的塗炭。

  百里,你也有家小兒女,難道就不為他們考慮一下嗎?」

  百里術地家人,也就是從閻樂府中放出去的長女。

  百里術聞聽,露出了為難之色,許久之後,發出一聲歎息……

  「中丞,你要我怎麼做?」

  趙高壓低聲音道:「明日戌時,請你調開興樂宮的守軍……其他地事情,你可以不必理睬。」

  百里術猶豫了一下,一咬牙,站起身來道:「好,就依中丞吩咐!」

  ———————————————

  從丞相府出來,已經是後半夜了。

  百里術回到家中之後,把長女喚醒,叫到了書房中。

  他從懷裡取出了那份詔書,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看著長女道:「長兒,你明日一早,和老百里一起,離開咸陽吧。」

  「啊?」

  「咸陽恐怕要有一陣子的混亂了……」

  百里術說著,把詔書放在了長女的手中,「這一次過後,嬴秦只怕是徹底完了。這份詔書,你要好生的保存下來。將來,如果是唐王入主關中,你憑此詔書,至少能混一個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你和老百里明天出城,找個偏僻地地方躲起來,然後靜等局勢平穩之後,再回來咸陽吧!」

  長女不由得呆住了!

  「父親……」

  「你莫要再問了,趕快去準備,天一亮,就立刻出城。」

  百里術的言語中,透著決絕之意。

  長女心知,這恐怕是要發生大事情了。有心勸說百里術一起走,可是看百里術的表情,她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嚥了回去。拿好了詔書,向百里術深深一福,悄然無聲的退出書房。

  百里術又找來了老百里,好生叮囑了一番。

  然後,他趁著夜色,送老百里和長女兩人從側門出去,然後回到自己地房間裡,一屁股坐下。

  呆坐著,百里術整個人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

  當窗外雞鳴時,他突然間笑了。

  站起身來,走出書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精神陡然振奮起來。

  唐王,老朋友……我已經為你掃平了所有地障礙,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但願,你別讓我失望!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6:12: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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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三十六章 會師關中(四)

  睢陽的秋夜。有一絲寒意。

  興樂宮。這座在,世。被漢高祖邦為永樂宮的建築。在夜色之中。盡顯蕭瑟的暮氣。

  胡亥坐在大殿裡。裡捧著一卷書簡。正呆呆的發愣。

  書簡是早年始皇帝留下來的物品。存放於興樂宮中已有多年。也是胡亥第一次翻出來閱讀。

  只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書簡上。

  蒼白如紙的臉寫滿了心事。坐在書案後面。亥的腦海中卻不斷的浮現出。當年他刺殺始皇帝的一幕幕景象。雖已過去五年之久。卻如同發生在昨日一般。他難以靜下心來。

  過往五年。胡亥從想過皇臨死之前。那憤怒的眼神。

  唉……也許當年父皇。並沒有真的想要自己不利。只可惜。那時候的胡亥。卻是太天真了!

  想到這些。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放下了手中的書簡。緩走出大殿宮站在台階之上。

  今天的夜色。好像夜在平原津一樣……胡亥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用力搖搖頭。轉身備回到宮殿裡。

  蓬!

  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倒塌了一樣。胡亥一驚立轉看去。不過由於他體型過於胖。這一轉身轉的也急了些。竟沒有站穩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遠方傳來了爭吵聲。緊跟著有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並伴隨著一陣喊殺聲。胡亥有點糊塗了。不明白發生了|麼事情。兩名內侍上前。把攙扶起來。

  就在這時。十幾個衛尉衝上台階

  胡亥的確無人主之像。但好歹也當了幾年的皇帝。又是嬴氏子孫。

  心裡雖然慌張雖然害怕。可還努保持著靜。大聲說道:「發生了何事。竟如此慌?」

  「咸陽令率人衝進宮門。說是要抓捕盜賊。

  臣下等沒能將其攔住。他帶著人馬。已經衝進了一道宮門。臣下已派人將其阻攔。可是那咸陽令看起來居心叵測。竟強行攻打……臣下人馬已有些抵擋不住。請陛下速做決斷。」

  咸陽令?

  依稀記的咸陽令趙高的女婿……胡亥聞聽之下。不由的心裡一陣發寒。大聲道:「百里呢?衛尉何在?不是讓他守住宮門嗎?」

  「衛尉大人不知去何處。而第一道宮門之內。似也無兵馬守護。

  否則。就算咸陽令人多勢眾。也休想一下子衝入宮中。陛下。請速做決斷。我等拚死保護。」

  胡亥這時候就算是在愚蠢。也猜出了其中地玄機。

  只有一個可能那裡已經投靠趙高……而趙高今夜前來。定然不懷好意。這是要弒君啊!

  不知為何想明白這其中的奧妙之後。胡亥突然間無悲無喜。

  彷彿在一剎那間長大了許多似地。他站在台階上。突然劈手奪過了一柄寶劍|光向遠處眺望。

  遠處。有燈火閃爍。

  心裡面味雜陳。五年前。趙高使著自己謀害了君父;五之後。當年參與之人。李斯和公子嬰都已經死了。而趙高。也要露出猙獰之像。對自己下手…哈。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身邊的內侍。嚇四下而逃。

  那衛尉軍官一見。由的勃怒。「陛下養爾等多時。此正是報效陛下之時。爾等竟不思報恩君王。卻在這裡大呼小叫。實罪不可恕。」

  胡亥微微一笑。即罪不可恕就殺了吧!」

  他說完。握著寶劍。轉身向大殿裡走去。

  衛尉軍官領到了旨意之後。二話不說。帶著部曲將大殿周圍地內侍殺了一個乾淨。

  「陛下。快走吧!」

  他匍匐大殿門檻外面。大聲道:「卑職願以死護陛下。陛下速速離去。重整兵馬鏟閹貨。」

  胡亥心中泛苦。

  這裡不是咸陽宮。估計通往咸陽宮的路。已經被趙高。

  自己能逃到哪兒去呢?

  他沉聲道:「爾等只管去殺敵。莫要顧及其他。」

  「

  軍官領命。率部衝下了台階。

  此時。閻樂率人已經衝破了第三道宮門。他召集了千餘名亡命之徒。高舉兵器。衝向大殿。

  迎面衝過來了一群微微。不過百餘人。

  這也是興樂宮中。目前僅存的最後一支。忠於嬴胡亥的兵馬。

  閻樂手持明晃晃。猶自滴著鮮血長劍。大聲喊:「殺。隨我殺進大殿。活捉那胡亥!」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沒必要再去遮掩什麼了

  閻樂的心中。湧動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暴虐之心。圓臉因緊張和興奮。而變的扭曲醜陋。他揮舞著寶劍。大聲的喊喝著。身後的亡命之徒毫不猶豫。舉起兵器。向了那一群忠誠侍衛。

  ……

  宮殿外的喊殺聲。越來越小。

  胡亥看著空蕩蕩地宮殿。不由的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起火燭。點燃了垂在大殿中的幔。隨著熊熊的火他忍不住扯開嗓子。放聲大笑。

  在這一刻。經完全醒悟了!但已經晚了……忠於他的臣子們。被他殺了個精光;還有那些疼愛他的兄長姐姐。也都已魂歸九泉之下。我雖然後悔。既然已經做了。後悔有個甚用處?六年之後的嬴胡亥。已經不是那個在羅山看著賊人而瑟瑟發抖的嬴胡亥了……至少。我是這八百里秦川的君王。

  閻樂帶著人。衝進了大殿。

  可迎接他的卻是熊熊大火……

  胡亥穩穩坐在案之後。用手中利劍一指。大聲喊道:「閻樂。朕就算是死了也絕不過爾父子。」

  利劍翻轉。胡亥心一橫。手用自在大殿之上。鮮血。噴濺在書案濺在了始皇帝那部書簡。更噴濺在了衝上丹陛的閻樂臉上!

  閻樂倒是真沒有想到。嬴胡亥居然在最後。顯的如此硬氣。如此地決斷。他呆立半晌。突然間醒悟過來。大聲叫喊道:「快點。快點救火!」

  為什麼要救火?

  這興樂宮中還有多重要地東西。

  特別是李斯監造的枚傳國玉璽。更是他父子將來投靠劉邦地一個重要物品。如果這大火蔓延起來。就算玉無礙。想要找到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是。興樂宮大殿之中布幔無數。早在閻樂衝進來時。大火已經燃燒開了。想要瞬息間撲滅。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閻樂指揮人撲滅火。場面極其混亂。

  卻沒有人發現一個黑影從興樂宮地寢宮之中溜來。順著一條狹長的夾道而行。悄然消無蹤。

  ————————————————

  霸水之楚軍大。

  劉邦在入夜之後。升帳點將召集眾人前來。

  張良坐在他地下首。如白玉般的面容上。古井不波顯的非常平靜。可是從他地雙眸中。卻流露著一不平凡的興奮之色。他雙手攏在袍袖裡以免被旁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閹賊趙高已決在今夜動手。誅殺秦王。」

  劉邦地聲音也有點抖。「我等能否成就大事。就在今夜決定。如今。霸上秦軍疏於防範。我要趁機衝過霸水。渡河……諸公。我等自縣起事。輾轉流如今這天命。當歸於我等。」

  劉邦當下。也不再贅言。立刻調兵遣將。分派任務。

  以莊不識所部為疑兵。以吸引霸秦軍的注意力。同時命劉肥和朱句率部渡河。強攻藍田大營。以周所部為前軍。擊霸上。劉邦親自率張良樊等人。為中軍隨時擊。

  而後軍人馬。則交由夏侯嬰和周苛兩人。

  待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劉邦下令全軍行動。二更後渡河出擊。

  「過了今夜。這八百里秦川。當盡入我手。」

  劉邦耐不住興奮之情。對張良說:「子房如此一來。依照那天命語。我劉邦才是天命歸!」

  說到高興。他忍住用力的拍了兩下大腿。而張良只是微笑著點頭。而後閉上眼睛。努力的平息著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激動。

  ————————————————

  就在劉邦調兵遣將。準備向霸上發動攻擊之時。

  水河畔的馳道之上。一隊隊。一列列黑色鐵騎。正風馳電掣般的掠過。

  轟隆隆的蹄聲。在夜色裡迴盪於天際之中。一匹高頭大馬背上。跨成雄壯的黑甲騎士。

  清一色長長刀。盔黑甲。

  火紅色的大纛。在風中獵獵作響。玉龍張牙舞爪。隨著那旗面地抖動。似活了一般。欲破空而去。

  一座山丘上。劉闞催赤兔嘶風獸衝上去。然後勒住。

  在他身後。緊跟數十名親兵小將全都是頂盔貫威風凜凜。

  「大王。兒郎們自出蕭關之後。日夜兼程。已經有一整日休息過。前方就是中山。過了中山就是可以看見咸陽宮。您看。是不是應該讓兒郎們稍事休整一下。再做行軍打算?」

  說話的人。是黑旗軍校尉李必。

  劉闞搖搖頭。「楚軍攻入關中。咸陽朝夕將破。

  正所謂兵貴神速。我軍此次以八千騎軍入關中。是一支奇兵。更需出其不意。才能產生效果。

  如今巴蜀兵馬。已暗度陳倉。兵出子午谷。

  這正是天賜良機。一-將楚軍擊潰。而後就可以順利接掌咸陽。休息不的……李必駱甲。二人傳我將令。讓兒郎們再加快行軍速度。務必要在天亮前渡過渭水。自楚軍後方發動攻擊!」

  李必駱甲二人。立刻領命而去。

  劉闞則立馬與山丘之上看著如色洪流一般席捲而去的黑旗軍。眼中閃過一抹猙獰之色……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6:13: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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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會師關中(五)

  從趙高以秦二世的名義,調北疆唐國之兵入關中之後上借口調集人馬,遲遲不肯出兵,可實際上,對於關中的關注,唐國上下可稱得上是全面關注,沒有半點鬆懈。

  入關中可以,首先一點就是要取得蕭關。

  那是關中的北方門戶,也是聯繫廣武城與關中的唯一通道。

  如果入關之後,趙高下令封閉蕭關通路,劉闞的兵馬,到時候很可能就變成了甕中之鱉。

  所以,劉闞入關,必取蕭關!

  可蕭關,真的那麼容易被奪取嗎?

  戰國時期,秦長城由西而東,橫跨環江,越過蕭關古道,沿河設置要塞,築城建關。而建在這交叉點上的蕭關,也就是在長城上建築的關口,同時也是長城歷史上最早的關口之一。

  蕭關的位置,是在三關口以北,瓦亭峽以南的一段險要峽谷,與涇水相伴。

  他並非是一個獨立的關塞,而是與秦時的北方防禦體系,密切相關。秦長城,包括在環縣境內,沿長城修築的城鎮要塞,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而縣城周圍,有果兒山,玉皇山和城東塬三大烽燧,另外設有城子崗、沈家台和城東溝口的城障……所有的一切,構成了蕭關極其堅固的人工屏障。站在三大烽燧之上,可俯瞰蕭關方圓五里之地的河谷山川。

  高下縱橫,形成獨特的立體防禦體系,起設計之精心,佈局之巧妙,即便是在兩千年之後,依舊能讓人感到無比的鎮靜。

  這道關隘。曾無數次抵禦住了北方犬戎地入侵。經受過戰火地考驗。

  所以公叔繚在世地時候。曾對劉闞過一句話:取蕭關。只可用巧。而不能以強攻。蕭關之險。甚於武關。劉邦能用十萬兵馬突破武關。可劉闞用二十萬人馬。也許無法取得蕭關。

  究其原因。武關地處渭南。南山山系。

  此時地渭南。人口並不算太多。比之蕭關地區。有天壤之別。

  劉邦攻克武關地時候。渭南秦軍幾乎沒有得到半點消息。所以他能順利攻克。並且突入關中;但如果劉闞強攻蕭關。就會立刻引發起整個秦長城防禦體系地反擊。甚至會觸動關中。

  取蕭關。唯有等待時機。

  當劉邦攻克武關,在渭南大地上縱橫叱詫的時候,劉闞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不要小看武關失守,對關中帶來地震撼!

  自商君變法之後,少有兵馬能攻入關中。但一旦攻入,都會令八百里秦川震顫。鎮守武關的守將,是涉間昔日的一名部曲。在得知武關失守之後,涉間立刻給劉闞送來了一封書信,請他轉交蕭關守將。

  涉間曾說過,他不會與關中為敵,但並不代表,他能接受楚人佔領關中。

  與此同時,劉邦攻入關中,也讓蕭關地守將,感到了一絲惶恐。

  涉間的書信在這個時候送抵蕭關,劉闞幾乎是兵不刃血,拿下了蕭關要塞,率部進入關中。

  而巴蜀兵馬,也在這時候悄然行動……

  隨著關中形式地急劇惡化,劉闞已無法再等候大隊人馬,從北疆徵調過來。

  他手中只有八千黑旗軍,此外還有呂釋之手中的三千車兵。於是,劉闞呂釋之鎮守蕭關,率騎軍深入關中……他要搶先一步,佔領住咸陽,以獲取一個高姿態。好在他麾下的八千黑旗軍,全都經過了換裝。清一色雙鐙高鞍,長大刀,從裝備上而言,他佔居了上風。

  從蕭關至咸陽,一路也要經過重重關隘。

  早在趙高征伐第五梯次兵役之後,劉闞加強了對關中的關注,山川河流,可謂瞭然於胸。

  八千鐵騎日夜兼程,不敢停留半步。

  所走的路線,全都是經過軍府幕僚精心設計,自秦軍防禦的滯點通行。

  雖然說,趙高掌權之後,關中防務鬆懈。可畢竟是嬴氏經過數百年的經營,許多關隘即便是防禦鬆懈,依舊不是唾手可得。

  劉闞不惜千里急進,除了戰略上的要素之外,還參雜著一些個人地因素在其中。

  如果這一次不能將劉邦消滅於關中,他日……勢必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對劉邦,絕不能心慈手軟!

  ——————————————

  二更時分,楚軍對霸水畔的秦軍,發動了偷襲。

  劉肥與朱句踐兩人,率兩萬楚軍趁夜色,強行渡過霸水,向藍田大營猛攻。

  而劉邦,則督帥大軍,以周勃為先鋒,攻擊霸上。這霸上,是霸水西南方向的一處高原地帶。

  趙艾的大本營,就設立在霸上,與藍田大營呼應,成角之勢

  隨著前幾日雙方戰事趨於平緩狀態,趙艾也就漸漸的放鬆了警惕之心。周勃渡過霸水地時候,趙艾喝得酩酊大醉,在睡夢之中。耳邊突然聽到一陣喊殺聲,令趙艾迷迷糊糊的醒來。

  「大半夜的,喊個甚?」

  他還帶著宿醉,有些不太清醒。

  親兵衝進來,大聲道:「將軍,大事不好,楚軍渡過霸水,強攻霸上大營。」

  趙艾乍聽聞時,還有點不太相信。瞪著一雙牛眼罵道:「你略略個甚?荊蠻子好端端的,怎會突然開戰?」

  略略,是這關中方言,意思就是,你胡說什麼?

  趙艾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已經從咸陽方面得到了伯父趙高的通知。

  在趙艾看來,這馬上就要投降了,楚軍怎可能多此一舉?

  那親兵急了,「將軍,我沒個略略,荊蠻子真地打過來了……已攻入前營,外面亂哄哄的狠呢。」

  趙艾這下子清醒過來,連忙讓人頂盔貫甲,並下令各部兵馬反擊。

  「快去藍田大營,讓他們出擊!」

  趙艾此時,還不清楚藍田大營的狀況。

  他抄起一柄長,衝出大帳。早有軍兵馭車而來,他二話不說,跳上輕車,舉目向遠處眺望。

  整個霸上已亂成了一鍋粥!

  毫無半點防備地秦軍,在楚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之下,迅速潰敗。

  到處都是狼狽而逃地秦軍,到處都是赤膊砍殺的荊蠻子……遠處霸水河面上,一座座浮橋搭起。

  站在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源源不斷的楚軍,正渡河而來。

  「該死地荊蠻子,竟敢耍詐?」

  趙艾在兵車之上,振大聲呼喊:「給我殺回去,殺回去……」

  可這亂軍裡,哪裡還有人聽他的命令?

  周勃一手持,一手拎著一根兒臂粗細的短杵,在亂軍中奮力廝殺,同時高聲喊喝:「攻入霸上,活捉趙艾!」

  短杵已經變得濕滑,沾滿了鮮血。

  他奮力擲出,舞而行,大所過之處,但見血肉橫飛。

  秦軍漸漸抵擋不住了,不斷向後撤退……

  趙艾見此情形,連忙大聲喊道:「撤退,撤退,撤往藍田大營!」

  在他看來,以藍田大營地防禦工事,應該能阻擋住荊蠻子的攻擊。兵車率先向後撤離,無數秦軍緊跟其後,向藍田大營方向撤去。可是趙艾這一撤,卻讓原本就驚恐慌張地秦軍,更亂了!

  劉邦隨中軍,渡過了霸水,站在岸邊,看著大軍節節勝利,不由得萬分高興。

  「屠子,咱們過了今夜,就是這八百里秦川之主!」

  劉邦大聲的笑道,而站在他身邊的樊噲,卻皺著眉頭。

  「屠子,為何不高興?」

  樊噲輕聲道:「君侯,不知為何,我今天這心裡沒招沒落的,慌的很……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呵呵,你過於小心了!」

  劉邦笑著說:「如今這關中兵馬,有六成都集中於這霸上,只要擊潰了他們,咸陽就再也無所依仗,你又擔心什麼?」

  樊噲苦笑一聲,「我也說不好,可就是覺得心慌!」

  他停頓一下,輕聲道:「君侯,你說咸陽會不會有所行動?」

  「咸陽?如今只怕是自身難保吧!」

  劉邦笑著,對樊噲的話語,毫不在意。

  他縱身跳上了一輛剛渡過霸水的輕車,然後抽出寶劍,高聲呼喊道:「兒郎們,攻擊,攻擊!」

  喊殺聲,遮掩住了從遠方傳來的陣陣蹄聲。

  樊噲牽過馬來,正準備上馬,可突然感覺到,腳下有一陣莫名地顫動。

  他心裡不由得一咯登,凝神細聽。

  隱隱約約,有千軍萬馬奔騰的聲息,由遠而近的傳來。

  「屠子,你在幹什麼?」

  樊噲敏銳的覺察到,這種顫抖絕非是己方兵馬廝殺所產生的效果。一旁陳賀上前詢問,樊噲剛要回答,突然間只聽到夜空中傳來一陣刺耳的銳嘯之聲。咻咻咻……當這種聲音匯聚在一起地時候,如同蒼狼咆哮一般。樊噲瞪大了眼睛,面露驚恐之色,一把將陳賀從馬上拉下來。

  萬箭破空,襲掠而來。

  許多剛過河的楚軍,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如雨的箭矢射中。

  「蒼狼箭,是蒼狼箭……」

  樊噲對這箭嘯之聲,太熟悉了!

  且不說當年在昭陽大澤,蒙恬率秦軍圍剿王陵時,就使用過這樣的箭支;就在十年前,樊噲和劉闞征伐河南地,更無數次的聽到過,這刺耳地銳嘯聲。他那匹戰馬,已經變成了刺

  在血泊之中抽搐。樊噲翻身爬起來,向遠處眺望。,卻不由得讓他魂飛魄散。

  一支黑甲騎軍,從遠處疾馳而來。

  隆隆的蹄聲,已經掩蓋住了霸上的喊殺聲。

  一面火紅色地白龍大,在風中獵獵作響……騎軍行進,整齊如一。

  隨著距離楚軍越來越近,他們收起了弓箭,架上明晃晃的長,同時口中,發出一陣陣呼號。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黑旗出擊,死不還休!」

  天地之間,充斥著那蒼茫地呼喊。

  許多已經停止抵抗,蜷坐地上的秦兵,乍聞這陌生,卻又熟悉地聲音,一下子都傻了。那呼號聲中,盡顯關中老秦錚錚鐵骨。五百年來,隨著這一聲聲的呼喊,無數老秦人前仆後繼,才闖下了今日的關中局面。這才僅僅十年……昔日的血性,似乎已經從老秦人身上,消失!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一個秦兵突然站起來,一把抱住了一個從身邊衝過去的楚軍,兩人撕打著,翻滾著……

  十幾名楚軍上前,揮劍劈斬。

  秦兵剎那間,被砍得血肉模糊,但那個被他抱住的楚軍,卻已沒了氣息。咽喉處,鮮血淋淋。

  就在那翻滾之時,秦兵生生地咬斷了楚軍的喉嚨。

  更多的秦軍,站立起來。

  手裡有兵器地,和楚軍廝打在一起,沒有兵器的,也悍不畏死地衝上前去。

  這個時候,騎軍已經衝入亂軍中,隨著那紅色大晃動,瞬間發生變化……

  「錐行,衝鋒!」

  一個讓樊噲極為熟悉的聲音,如同巨雷般,在空中炸響。

  樊噲忍不住一個激靈,臉色變的煞白。

  黑旗軍!

  出現在這霸上的兵馬,正是劉闞的黑旗軍……

  本來,劉闞的目標是咸陽。

  可是當他在中山渡過涇水,抵達瓠口之後,探馬回報說,劉楚兵馬渡過霸水,正攻擊霸上秦軍。

  劉闞銳的覺察到,這其中一定有變故。

  因為根據之前探馬的報告,楚軍和秦軍已經停止了攻擊。這劉邦突然出擊,裡面必有緣故。

  不管劉邦是出於什麼原因,劉闞知一件事情,如果他放任劉邦不管,那麼一俟劉邦攻克了霸上,站穩了腳跟,他就要頭疼了!最好地辦法,就是趁劉邦立足未穩,攻擊他的人馬。

  所以,劉闞臨時改變決定,自瓠口改道,繞過杜郵,自側翼突襲楚軍。

  而事實也證明,劉邦同時攻擊霸上和藍田大營,對於側翼的保護,幾乎是零。這黑旗軍如從天而降,突然的出現在戰場之上,不管是對秦軍,還是對楚軍,所造成的震撼,無可比擬。

  劉闞變化陣型,自己一馬當先,直撲楚軍的中軍。

  赤旗翻飛,一道道,一抹抹森冷地光毫在空中掠過,帶起了一片片血霧噴湧。劉闞的赤旗招法,已經趨於大成。殺人絕無任何拖泥帶水,一抹光毫過去,人頭落地,或者身首兩處。

  赤兔嘶風獸興奮的希聿聿長嘶,帶著無可抗禦的兇猛力道,撞在楚軍的身上。

  撕咬,蹬踹,衝撞……

  赤兔馬已經不像是一匹戰馬,更像是下山地猛虎一樣。劉闞頭戴金龍罩面盔,身穿鎖子連環甲,搖旗衝鋒,所到之處,只殺的楚軍血肉橫飛,無人可以阻攔。而在他身後的騎軍,就如同那北疆地狼群。一柄柄長,勢無可擋的穿透了楚軍地身體,旋即陣型回轉,又是一排長出現。

  騎軍的衝鋒,如同是闖入無人之境。

  劉邦正指揮著人馬攻擊霸上,被劉闞這突如其來地攻擊一下子打懵了,有點茫然不知所措。

  「這是何方人馬?為何出現在此處?」

  劉邦忍不住大聲的呼喊起來,可是卻沒有人回應。

  黑旗軍摧枯拉朽般的攻擊,瞬間把楚軍的陣型攔腰斬斷。劉闞率部衝過去之後,撥馬又殺將回來。場面,一下子變得混亂不堪。秦軍大聲歡呼,紛紛舉起兵器,和楚軍搏殺在一起。

  周勃明明已經攻入了大寨,卻被秦軍生生的給打了回來。

  「君侯,這是怎麼回事?」

  他來到劉邦的車前,嘶聲詢問:「這是何方兵馬?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們竟然一無所覺?」

  劉邦剛要回答,卻見亂軍之中,一員黑甲大將策馬衝殺出來。

  手中明晃晃的赤旗翻飛舞動,那黑甲大將厲聲喊喝道:「劉季,哪裡走?」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6:14:00 修改文章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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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或躍在淵 第三三八章 會師關中(六)

  劉邦愛炫!

  從他當年在沛縣時,就有這樣的毛病。

  只不過當年他是個落魄地痞,也沒有什麼資本炫。但即便如此,劉邦還是想出了各種方法。

  比如他愛戴竹皮冠,喜歡學那種士大夫氣派,寬袖大袍。

  加之他當了幾年遊俠,也曾在張耳門下做過食客,耳聞目睹之下,也的確是學會了許多大人物的做派。只是在沛縣,礙於自己的身家和環境,劉邦雖然愛炫,卻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如今,他身為武安侯,手下又有十餘萬兵馬,還洗掠過穎川陳郡和南陽三地,身家自然不一樣了。你看他,頭戴金盔,身穿金甲,罩袍束帶,威風凜凜。手中一把明晃晃三尺青鋒,號赤霄,乃是穎川當地士紳所贈,據說是出自名家之手,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更價值千金。

  赤霄劍柄,鑲嵌寶石明珠。

  他一手扶劍,一手持矛,站在一輛六轡輕車之上,端的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搶眼的很。

  這戰場上千軍萬馬,劉闞一眼就看見了風騷的劉邦。

  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恨意,催馬朝著劉邦衝去,口中發出一聲巨吼。

  兩名楚將上前阻攔。卻見劉闞不驚慌。兩腳一磕馬腹。赤兔馬希聿聿一聲暴嘶。驟然間加速。

  那楚將還沒等反應過來。劉闞已經到了跟前。

  赤旗一翻。啪地壓住一名楚將地兵器。順勢一抹……

  只聽一聲慘叫響起。那楚將就被劉闞攔腰斬成了兩段。赤兔馬陡然一個急停。揚後蹄就是一個蹶子。另一名楚將剛到跟前。正被赤兔馬一蹄子踹中了腦門。赤兔可是打著馬掌呢。這一個蹶子下去。力道何其猛烈。噗地一聲。那楚將被踹得腦漿迸裂。翻身一頭就栽倒地上。

  劉邦地臉色。頓時變地格外難看。

  又是這個劉家子!

  眼見著就要大獲全勝,沒想到被這劉家子橫插一槓子,竟前功盡棄。。

  說實話,劉邦現在把劉闞屍萬段的心都有……可不知為什麼,看見劉闞如凶神惡煞般地衝過來,劉邦心裡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也許,這劉家子是自己的剋星?

  也難怪劉邦會有這樣的想法。

  似乎和劉闞認識之後,他地日子就變得無比艱難。

  做生意,輸了本錢;與雍齒聯手謀劉闞,卻險些丟了性命;之後雖然當上了泗水亭的亭長,卻終日裡小心翼翼,過的憋屈無比。好不容易要熬出頭來了,卻又因為兒子劉肥與反賊勾結,不得不背井離鄉,隱姓埋名……老婆死了且不說,連家也沒了,好像落水狗般狼狽。

  好不容易遇到了大澤鄉起義,原以為苦日子熬到了頭。

  不成想,先是被劉闞算著奪走了沛縣的基業,之後劉闞走背字,他劉邦卻賠上了一個~[食其。

  也許,我和這劉家子,真的是犯沖吧……

  劉邦立刻撥轉馬頭,大聲喊道:「攔住那老羆!」

  周勃心裡也是一咯登,咬牙切齒的,舉就迎向了劉闞。

  他也清楚,自己不是劉闞對手。可他卻不能不衝上來,否則的話,劉邦就可能會交代在這裡。

  對於劉邦,周勃可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他武藝不差,有精於弓矢。但周勃知道,和劉闞比起來,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劉闞認識周勃,但是和周勃並不很熟悉。主要是因為周勃在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豐邑,很少出現於沛縣。眉頭微微一蹙,手裡的赤旗撲稜一翻,狠狠的斬向了周勃。那周勃也不敢硬接,舞崩擋。他的目地很簡單,就是要纏住劉闞。而劉闞想要勝周勃,也並非一蹴而就。

  就這一剎那的光景,劉邦可就跑遠了。

  只氣得劉闞哇呀呀暴叫,手中赤旗呼呼帶風,只打得周勃是險象環生。

  中長硬接了劉闞十餘旗,終於撐不住了,二馬盤旋的一剎那,劉闞手起旗落,將周勃拍翻馬下。

  就在劉闞催馬要上前斬殺周勃地時候,卻聽到一連串的喊喝聲。

  從亂軍之中,衝出三員大將。一個是莊不識,一個是陳賀,還有一個,正是樊噲。

  眼見周勃危險,陳賀毫不猶豫,彎弓搭箭,照準劉闞是一箭。劉闞抬手臂,用掛在小臂上地小盾,磕飛了箭矢。也趁此功夫,周勃一個懶驢打滾,躲到了一旁。莊不識舞雙矛,就衝向了劉闞。

  他不認識劉闞,也不清楚這劉闞,究竟有多厲害。

  雙矛如疾風暴雨一般,招招刺向劉闞的要害。陳賀收起了弓箭,挺長,和莊不識雙戰劉闞。

  「屠子,快來幫忙?」

  樊噲原本尚在猶豫,聽陳賀呼喊,也知如今各為其主,顧不得什麼友誼和交情了。

  當下咬緊鋼牙,一手劍,一手矛,催馬衝過來,加入了戰團。

  與此同時,莊不識大聲喊喝道:「老周,快去保護武安侯,這裡有我等三人來對付這個傢伙!」

  莊不識想來,以他和樊噲兩人聯手,連朱句踐也抵擋不住。

  再加上陳賀,雖然弱了點,究也算是好手。三個人,難道還對付不了眼前這形漢?雙矛呼呼掛著銳風,口中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嚎叫聲。三人圍住了劉闞,如走馬燈一樣的發起了攻擊。劉闞雖然不懼,可要想抽出手再去追殺劉邦,顯然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特別是加入了一個樊噲,這傢伙的武藝,可不弱!

  劉闞勃然大怒,手中赤旗上下翻飛,與三人鏖戰一處。

  「開山式!」

  隨著劉闞這一聲怒吼,赤旗帶著一抹弧光,劈面斬向了莊不識。而莊不識也不敢大意,雙矛交叉在一處,一招十字崩掛,鐺地就擋住了劉闞這一擊。擋是擋住了,可莊不識的手臂卻被震得發麻,身體一歪歪,險些從馬上栽下去。而趁此破綻,劉闞催馬過去,悄然摘下方錘。

  與陳賀二馬錯身,反手一錘出手。

  陳賀猝不及防,被劉闞正砸中了後心。一口鮮血噴出來,陳賀在馬上坐不住,噗通就摔在地上。

  「唐王,手下留情!」

  樊噲催馬上前,舉矛架住了赤旗。

  劉闞冷冷地哼了一聲,二話不說,舉方錘就砸。這時候,莊不識也撥轉馬頭回來,從後夾擊劉闞。那陳賀從馬上摔下來,被摔得頭昏腦脹,剛站起身,赤兔馬從他身旁掠過,驟然一個橫跨,狠狠的撞在了陳賀的身上。這一下,只撞得陳賀骨斷筋折,倒在地上,無法站起。

  樊噲也紅了眼,劍矛並舉,拚命的纏住劉闞。

  也難怪,陳賀和樊噲都是沛縣人,當樊噲之前不得意時,陳賀一直對他很照顧。

  「樊屠子,還記得當年,你在襄邑和我說過地話嗎?」

  樊噲不由得一怔……

  當年他和劉闞從河南地回來,在襄邑分手。

  一晃七八年過去,當年他和劉闞過什麼話,已早已記不清楚。

  劉闞趁他這一愣神兒的機會,猛然撥轉馬頭,迎著莊不識過去。赤旗撩起,方錘突然間脫手飛出。那莊不識正全神貫注與劉闞的赤旗上,未曾想劉闞竟會用撒手錘這樣的招數。一個躲閃不及,被方錘正中腦門。

  這一錘,劉闞可說是用足了力氣。

  莊不識被砸地腦漿迸裂,慘叫一聲,當場斃命。

  只剩下樊噲一個人了……

  劉闞:「樊屠子,你現在棄械投降,看在當年你我在富平並肩作戰的情分上,我饒你一命!」

  此時,已經渡過霸水的楚軍,被黑旗軍撕扯的早潰不成軍。

  李必率部繼續衝殺,而駱甲則率一部人馬,向霸上靠攏過來……

  樊噲看了看周圍,見大勢已去,不由得長歎一聲,撒手將手中的劍與長矛丟掉,翻身下馬。

  自有兵丁上前,把樊噲繩捆索綁。

  劉闞看了看樊噲,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高舉赤旗,厲聲喝道:「老秦兒郎,還不結陣殺敵!」

  呼啦啦,霸上大營的秦軍,開始有序地集結開來。

  劉闞撥轉馬頭,正要率駱甲追擊劉邦,卻見到探馬疾馳而來,在劉闞身前翻身落馬,單膝跪地。

  「大王,霸上西南,有楚軍兵馬靠攏。」

  霸上西南……

  那不是藍田大營嗎?

  劉闞這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

  思忖片刻之後,立刻拿定了主意,策馬衝到秦軍面前,「我乃北廣武君,北疆唐國之王。奉秦皇之命,入關禦敵……老秦將士聽真,想要保住家園,保住妻兒,就隨我一起殺荊蠻子去!」

  天命讖語,讓關中人都知曉了劉闞的名字。

  更知道,這劉闞乃是先帝親封的北廣武君,後入主北疆,自立唐國,也算得上是關中子弟。

  這心裡面本能的就有了一分親近之意。

  而劉闞喊得,也不是什麼保護咸陽之類的話語,而是要他們保護家園,保護妻兒……這更容易讓秦軍士卒擁護。劉闞命李必繼續追擊劉邦,自己則率秦軍,自霸上大營之中殺出去。

  看著那一隊隊,一行行,一個個如同煥發了新生地秦軍將士,樊噲突然發出一聲歎息。

  如果這劉闞遲一天來,這情況只怕就會變得截然不同。

  時也,命也!

  這是老天不願意讓劉邦奪取關中,可為何又偏偏讓我們殺進關中,眼睜睜的看著,這即將到手的勝利,卻又這麼被劉闞奪走了呢?樊噲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但他知道一件事,劉邦完了!

  「唐王!」

  樊噲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那藍田大營而來地楚軍主帥,是武安侯長子劉肥,和武安侯麾下大將,朱句踐!」

  聲音傳入劉闞的耳中,讓劉闞不由得一怔。

  他勒住馬,扭頭向樊噲看了一眼,旋即催馬而去。

  劉肥,朱句踐?

  一剎那間,劉闞地心中,湧動著從未有過的強烈殺機……這兩人,不就是害死阿雉地兇手嗎?

  真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靈魂戰士 於 2009-12-04 06:15:00 修改文章內容